她目光沉静下来,接着用指腹摩挲着绢图边缘,那里残留的一丝将图分割的微弱灵力,的确是,和图上线纹波动一致。
看起来丝毫没有问题。
出自古千秋之手的地图,同样被他分割成数块,线纹灵力波动隐晦,最初隐匿,最近方显,和她得到的信息完全吻合。
但,好像,太吻合了!
完美得,就像一个早就布置好的陷阱!
风燃林目光暗沉,周围似有黑雾环绕,让她整个人都好似模糊得难以捕捉。忽地,她勾唇一笑,云开月明,她轻轻舒一口气,将手上绢图向上抛了一下又接住,呢喃一声:“有陷阱才正常。”否则,她就该怀疑有天大的阴谋了——总之,从一开始她就不可能相信这里面没有猫腻!
呃,性格问题,她向来什么事都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摩着。虽然,她猜中的几率貌似一直都很高。
房门轻轻叩响,然后推开。
风燃林也不在意那人不问自入,慢悠悠将手中绢图折好重新放进自己怀里,才侧头望过去:“醒了?”
目光落在来人身上,她忍不住眉梢一挑,笑了起来:“呀!舍得换衣服了!”
当然,这个换衣服不是换下同一件衣服的意思,而是,终于舍得换下一个颜色的衣服啦!
此时的夜离殇换下一贯的黑色,着一身深蓝广袖长袍,头上黑发以一根普通木簪束起,卸去一身冷煞,倒有了一丝贵公子般的倜傥俊逸。她敏锐察觉到他气质也有了一丝些微的变化,依旧偏冷,但却像是从冰崖深处挖出的厚重冰层铺在阳光底下融平了尖锐如刀的棱角,像了无生气的苍茫雪原上有候鸟飞掠而过,终于有了一丝生命的活力。
风燃林轻轻笑了笑,眼神微微迷离,她赞道:“好看!”
这世间唯苦难最能磨练人的能力,但唯有爱才真正能给人好好活着的动力。世间有多少人,那样努力地不顾一切地活下去,却始终无法对自己好一点?
夜离殇忍不住偏了下头避开她的视线,本来他没觉得有什么的,被她一说反而不自在了。
他以前一直习惯于隐匿,所以习惯黑色,并不是本身在挑剔什么。若是现在他身边有一套黑衣和一套其他颜色的衣服,他肯定还是习惯性穿黑色,但没有,他也不会有那个意识特地再去找一套衣服出来。
好在这样的不自在也只是一瞬间的事,适应之后完全可以当空气忽视掉。看她朝他招手,像以前一样,很自然地就走过去。
她态度比他更自然,该喜的时候喜,该怒的时候怒,该调笑的时候也毫不留情面地折腾,像是在她记忆里根本就不存在那一时的龃龉。
这让他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如果她的态度变了,无论是更加客气还是更多歉意,都只会让他更加尴尬,会让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跟她相处。这样,最好!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风燃林正把夜离殇硬拽过来的手放开,不错,恢复得的确很好,没什么隐患。抬头,脸颊正好被他垂落的发丝扫过,痒痒的,她眼睛亮了亮,像是突然发现一个未曾玩过的很有趣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