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宅。
突然发出的一声巨响传遍了这座大宅每一个角落,徐家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顾不上宴席上还坐着的身份尊贵的客人,发疯般冲出宴客厅门外,他身后摸不着头脑的客人们下意识站起,然后心中瞬间浮出一个近乎真相的猜测,脸色同时一变,相互对视一眼,快速跟了上去。
已经没人在乎这场宾主皆不欢的宴会了,所有人跟着徐家主聚集在徐家大宅内西侧的湖岸一角,看着短短半刻钟水流落下一半高度的湖面,心里咯噔一声,顿觉不妙。
徐家主脸色已经无法形容,站在湖边摇摇欲坠险些摔下去,多亏他旁边一个跟上来的宾客拽回来——还没说清怎么回事呢,要死也等会!
深受打击地徐家主脚下不稳,被拽回来后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喃喃道:“完了!完了!全完了!”
旁边的人不耐地拽着他衣领将他拎起来,吼道:“到底怎么回事,快说清楚。”
徐家主被勒得险些喘不过气来,旁边另外几个宾客见状赶紧伸手把他抢救回来。
“咳咳,”徐家主憋得满脸通红,咳了两声,终于回过点神来了,哭丧着一张脸道:“毁了,密室毁了,图和人都会埋里面,再也找不回来了。”
叶青渊目光一冷,周身气息从一贯的平和瞬间变得极为霸道,将周围人压得连连退了几步。他将人拽过来:“你什么意思?!”
徐家主对上他冰冷的视线不由一惊,身体因惊惧不由轻颤起来,他磕磕绊绊开始讲诉,不敢说一句假话,他心里明白,失去绢图的徐家已经没有和这些人讲价的资格,他也没有底气在这么多人面前硬抗。
事情说起来很简单,不过就是徐家先祖建立的一间密室,位置就在这个湖底,绢图就放在里面,如果有人强力夺走绢图就会触动最后的终极机关,整个密室会自毁!
这话听得在场众人额角青筋直跳,一时心中后怕还好不是自己动的手,然后又迅速反应过来,这样一来,这块绢图可能就再也不能重现天日了!
在场诸位活吃了徐家主的心都有了!如果是被别人抢先一步夺走了图,那还总有那么一两分机会再去谋划将图夺过来。可现在呢!
最重要的是,少了一块图千古地宫还能现世吗?!
这全是徐家老匹夫的错!
徐家主本来也只是为了安全隐秘才选择这个密室,之前他曾沾沾自喜认为徐家有此地根本不用担心绢图会落于旁人手,可此刻看到众人狰狞的脸色,瞬间反应过来,他做出了最糟糕的决定,一旦真有一块绢图永久失踪,徐家会被这些人撕了的!
他心里若重石砸下,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叶青风在一旁看他大哥脸色不好,忍不住拉了下他袖子,传音道:“她不会有事的。”
叶青渊一怔,明白自己关心则乱,想起那夜她凌空而立的风姿,点了下头,心中微安。他放开拽着徐家主衣领的手,转过身去,任由昏迷的徐家主倒在地面上,不再看其一眼。
就这时已有人按捺不住,直接跳进湖里去摸索了,这一下启发了众人,只是大部分人碍于颜面不好意思下水,只少部分人跟风下去。
而随着越来越多人奔往湖中,众人心中天平不由更加摇摆不定,却这时,一声冷笑拉回众人神智。
“呵,一群蠢货!”
众人一怒,谁?找死呢!
循着声音一看,正见一抹红色衣角在微风中轻翻,涌上喉咙里的骂声一噎,瞬间缩了回去。
也有人艺高人胆大或者是被今夜一连串事件扰得失去了耐性,忍不住就压着一腔火气冷声质问:“颜宫主这话是什么意思?吾等可不记得何时又冒犯了您,要受您此等奚落。”
“奚落?你们配吗?本座不过实话实说罢了。”颜止霜不屑嗤笑,“阳城依水而建,地下暗流何止百条,若是那密室真在湖底毁去,东西早被冲得没影了,还能等诸位英雄好汉下湖去捞?真不知道这脑子是怎么长得?”
这话无疑给本就希望不大的众人再泼了一瓢冰水,从身到心都瞬间变得瓦凉瓦凉的!
他不再理会这群人,转身离开,清冷地声音在夜色中散漫传开:“不过区区一个湖底密室,毁了又能如何,无能之辈才逃不出来。”
这话初听似在讥诮盗宝不成反将自己埋葬的那人,但细细回味一下,咦,不对呀,那个进入密室的最可能的会是谁来着?颜止霜不久前才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人点出来,他们理所应当对号入座了。
想想那女人四天前在酒楼里把另一份绢图捂得死死的,她不松手愣是谁都抢不到!连颜止霜都没选择和她硬碰,后来和虚真阁主较劲都没损伤丝毫。
无能?这彪悍到了一种境界了吧!
这也就是说……
她死不了!
密室内,大量的水疯狂涌入,转眼间就没过脚裸。
夜离殇回到风燃林身边,将手中东西递过去后,低头,看着不断升高的水位,抿了抿唇,无言以对。
风燃林翻了个白眼,她真没想到徐家主还有这个魄力让绢图和盗图者一起陪葬,想想也该知道如果只是绢图失踪的话,大家都追着图走了,徐家就算没得到预期的好处但只要没那么倒霉也不会有啥坏处,但现在这情况就等于是徐家主亲手把绢图给毁了,这样大的罪过还不得让一整个徐家一起陪葬?!
徐家主绝对是蠢货的典范!
风燃林磨牙,关键是他蠢不要紧,结果竟让她来给他愚蠢的智商买单,这简直就不能容忍了!她发誓,等她出去了,第一件事就是弄死徐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