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青烟袅袅升起。纱帐微敛,床上棉被裹成一团,好似有人蒙头大睡。
锦素手执折扇,眉眼微挑,对着铜镜臭屁地照了照,“碧云,你觉得爷这身衣服如何?”
暗红的衣裳,绣着同色系的暗纹,腰上系了跟金色的竹编格状腰带,拖下三两根小指粗细的穗状绳子。长发用红绳随意地扎起来,作马尾状,发尾及腰。
碧云瞧了眼自家小姐的打扮,倒还真有那么几分翩翩佳公子的味道。不过那脾气嘛,唉——
“小姐,少爷今早才刚刚训了您一顿,您今儿个大晚上的又出去,恐怕不好吧?”
昨晚少爷回来后,询问了小姐可曾归家了。知道小姐还没回来,少爷便在饮菊苑门口候着,一直等到小姐大半夜回来了才离去。第二天一大早就过来同小姐开始讲道理,说女儿家晚归有损名节、不安全之类的,还引经据典,足足唠叨了两个时辰才罢休。
翻了个白眼,锦素一想到早上的事情,也觉得郁闷无比。老哥这分明就是故意捏着她的软肋教训她呢。
她在外头嚣张跋扈倒是没什么关系,但在家里,她对着家人可从来都是忍让着几分的。平日里损老哥几句也都不过玩笑罢了。原就是她晚归的错,昨晚又劳累老哥大晚上地站在夜风里等她,虽然明知老哥是故意的,但心里还是觉得内疚,便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听了他的那一席话。
嘿,她真觉得老哥是生错了地儿,就他那狐狸心思,不与妖孽做兄弟还真是可惜了!
被老哥算计了自然心里不痛快,但想到老哥也是为了她好,她便怎么也没法冲他发火。说实在的,她自己的名声,她压根就没怎么在乎过,可却有人这般为她忧心,心里还是觉得欢喜的。也正因此,她才如此郁闷纠结。
“你给爷好生守着,爷出去一趟,反正哥哥又不会武功,不会知道爷偷偷溜出去了的。只要你说爷睡下了,他还能硬闯进来不成?”老哥说得不无道理,可要她安安分分呆在家里,那还是算了吧。
老哥住在她隔壁,但以她的武功,寻常不会功夫的普通人又怎么可能发现她悄悄出去了呢?老哥回来时便说了他九年里跟着神医倾天下,调养身子,修习医术,并未曾习武。还与小娘亲请罪,说是此生恐怕只能在文官之道上一路走到底了,不能为父亲分忧。
锦素私底下也曾偷偷试了下他,果真是没有丝毫内力。这下她心里便觉更加愧疚。原先锦夜身子骨差点,但习武锻炼一番还是可以的,将来也未必不能随父亲一同上战场。但经由落水一事后,锦夜却连习武都成了奢望,平日里看着他弱不禁风、汤药不断的样子,心里难受得紧儿。
也因此,锦素对这自家老哥愈加维护了几分,小处里损着他但大处就让着他。故而她最烦人唠叨说教,却也硬生生忍了他两个时辰,不然就算是小娘亲,她也早把人赶出去。
“是,奴婢保证完成任务。”碧云故作严肃地保证道。
点了点头,锦素将手里的折扇别到腰间,推开窗,纵身一跃,翻窗而出。踩着窗沿一个借力,又飞身跳上了屋顶。几个纵身便离开了饮菊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