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我们的婚礼什么时候办?”濮阳霄懒洋洋地靠在床头,一手揽着锦素,柔声问道。
倚着他的胸膛,感受到他说话间胸膛的微颤,一丝丝温暖从对方身上传来。锦素抬头望了眼纱幔,看似认真地思索了片刻后,方才回道:“成亲啊?爷还没这个打算。”
桃花眼微眯,朱唇微勾,立马语气森冷了几分,“素素这是不想给我名分了吗?”
抬眸瞪了回去,痞气地道:“怎么着,这还没成亲呢,你就想造反了?”
“没。”微微抿了抿唇,语气冷淡,带了几分委屈却不说的样子。
揉了下濮阳霄的脑袋,起身穿上外衫,“行啦,只要你乖乖的,爷以后肯定会给你个名分的。”打理好衣裳,简单地束好发,锦素回头再看了眼濮阳霄,便转身离开。仿佛不过一夜风流,丝毫不见留恋的样子。
望着锦素的背影,濮阳霄忽地勾了勾唇角,笑得意味不明。
即使他们已然有了夫妻之实,可这日子依旧如常过着。濮阳霄依旧每日有空就往大将军府去,锦素仍是对他各种嫌弃。
直到一月后,阎军再犯边境。
阎帝以倾国之兵力相逼,“邀”齐国太子妃千代锦素到阎国做客。
此事一出,无论是朝堂还是民间都闹得沸沸扬扬,更有人说太子妃是祸国妖妃、红颜祸水。朝堂上,除了左相一派的人没说话之外,其他的则对于到底要不要交出锦素争论不休。其争吵的架势,大有当年废太子之势。
濮阳霄力排众议,压下流言蜚语,不同意锦素去。
“素素是本宫的未婚妻子,岂有交予他人的道理!他阎魔澈要战便战,本宫还怕他不成!”下了朝后,濮阳霄还是气愤难消,同锦夜分辨道。
“于公,太子妃乃未来国母,代表着我齐国的脸面,不可交出。于私,素素乃殿下妻子,自不可拱手于人。然,”锦夜看着濮阳霄认真地道,“殿下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可曾问过素素的想法?”
冷冷地瞥了眼锦夜,咬牙道:“本宫就是知道她的想法才更气人!”
那个阎魔澈有什么好的?还不是表面无害,实际上一样奸诈狡猾得很。素素凭什么每次都对他各种嫌弃,对那小子却永远那么温柔!
打翻了一坛子陈醋,醋味实在浓得很,然,锦夜却不能直接笑话面前这位,只好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地道:“关于素素去阎国的事情,殿下最后的决定是什么?”
扫了他一眼,甩袖走人,“待本宫再想想。”
“是。微臣恭送殿下。”一揖到底,嘴角上扬,无声偷笑。
……
九霄宫前,莲花盛放,绽出一片片粉中带白的荷瓣,几尾金色锦鲤在池中游曳。
“你一定要去?”濮阳霄盯着锦素的眼睛,严肃地问道。
“是。”毫不犹豫地回道,眉头一挑,“你要拦着我吗?”
摇了摇头,“什么时候回来?”
“归期不定。你可等得?”凝眸望着濮阳霄,目光幽幽,像是在探究什么。
眸子深邃了几分,宛如暴风雨前的海面,暗潮汹涌。压抑着,坚定地看着她,回道:“我等你。”
抿了抿唇,神色复杂地瞅了会儿濮阳霄,轻声道:“我会回来。”说完后便转身离开,依旧不曾回头看过他一次。
只是她握紧的拳却不似她面上冷静。
扫到她的手,濮阳霄眼里终于有了一丝笑意,目送她离开,方才回屋。
……
翌日,锦素随阎国使臣一同去阎国,同时,边境的数十万大军也一道护航返程。
阎国国都十里之遥处,锦素远远就瞧见了马背上那人,依旧一袭蓝衣,风华奕奕。
帝君十里亲迎,这番架势便是接待他国皇帝都没有过。
然,此时此刻,却真真实实地出现了阎国数百万子民的眼前。
他们那位传闻中,嗜血无情的暴君,完全颠覆了他们心中冷厉阴暗、浑身煞气缭绕的形象。他们的帝君,竟是如此不染纤尘的翩翩公子,宛如超脱世俗之外的仙人,不食人间烟火。
倒是平日里有机会面见圣上的一些大臣们,对阎魔澈的模样早已熟知,他们脸上没有惊讶的神色,不过却都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圣上容颜。表情恭敬到畏惧。
短短几个月的时候,阎国朝堂被彻底清洗了一番,兵权政权都已完完全全掌控在这个当初被视作傀儡的少年手中。
他们不得不敬,不得不畏。
不论在他们眼中如何,至少在锦素眼中,他还是当年那个淡漠生死、不触红尘的小美人。纵使今时今地,他已成为阎国的至高掌权者,锦素从他那里却丝毫没有感受到半分疏离之感。仿佛上回的离别只是昨日,触手可及。
少年策马奔来,嘴角挂着浅浅的温柔笑意。马儿停在锦素面前,少年伸手微笑,轻唤了一声“阿素”,声音飘渺,彷如从天边而来。
爽快地一把握着他的手,轻身一跃,换骑转坐到了他的身后。一手拉过缰绳,一手环着他的腰,大喝一声:“驾——”
阎魔澈顺从地交出马儿的掌控权,安心地靠在锦素怀里。纵马直奔国都皇宫而去,一路上,风景快速往后退着,耳边风声呼呼。
一瞬间,仿佛回到了那个夜晚。
惊鸿殿内,灯火阑珊,他独自等候,满怀期待与忐忑,少女红衣鲜马突地映入眼帘,向他伸出手,带他离开。
众目睽睽之下,他们阎国的帝王就这么被一个异国女子环抱着带走了。众大臣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围观的百姓先是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都能塞进一个拳头。然,瞧着策马奔腾的两人,不知为何,有种说不出的和谐味道,仿佛静谧美好得令人不舍打破。
今夕何夕,见此邂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