邳县是个小城镇,人口不足一万。而大军到的地方正好是邳县最偏僻的一个村落,施家村。这里的住所大多都是土木屋。当地居民以猎户为主,靠打猎获得食物,其次是砍柴为生的樵夫。当地妇女则会在家里附近的土地上劳作,种植一些青菜、土豆、番薯等农作物。
当地居民要想进县城,得走五里的山路。若是赶集去卖东西或者买点什么补给,往往得四更天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光景在天泛起鱼肚白时就能到。
大军统一在施家村停留一晚,隔天一早就往青佟关去。停下休息前,将领一再强调了不得扰民的事情。不过,即使说得耳朵都起茧子了,还是有某些不怕死酷爱作死的家伙喜欢去触霉头。
士兵们忙忙碌碌地搭帐篷,做准备。锦素一个人坐在茅草屋顶上,迎面寒风阵阵吹着,然,她内功深厚并不觉得有多难受。离开皇都后,越往东边去,气候开始渐渐升暖,两天前这雪就停了下来。
“咕咕咕——咕咕咕咕——”
一只灰色的鸽子扑腾腾地飞了过来,大冬天的也阻止不了它送信的决心。
鸽子在锦素头顶飞了一圈后,直接飞扑到了她怀里,一个劲儿地往她衣服里钻。
锦素愣了愣,然后大笑了起来。这小东西怕是被冻坏了吧。小心地取下鸽子脚上的信纸,轻轻地抱着这只灰鸽子,然后展开信纸读了起来。
信是若月写来的。之前命他带了一支军队给阎国找麻烦来着。若月假装成马贼土匪,带着兵马四处流窜,专门抢劫掠杀阎国内的富商及朝廷命官。而这次给锦素写来信,则是因为他们听到主上亲自带兵来守列城,所有决定帮把手,于是就计划了一番,于前日直接抢了阎国给前线运送的粮草。
他们没有直接上来就烧掉粮草,而是在粮草袋上开了个口子,然后绑在马尾巴上,一路往难民多的地方跑,这粮草就一路往地上洒。前来抢米的一大波难民直接堵住阎国官兵的追击。因为他们平日里总是玩劫富济贫,附近熟悉他们的贫民难民主动给他们让出一条路来,有时候还会给他们通风报信,所以他们阎国官府官兵总是拿他们没办法。
这回直接被截了军粮,可偏偏追不上,而这帮子马贼狡兔三窟,阎国官兵连他们的老巢在哪里都找不到,有时候即使找到了,等他们去时早已人去楼空,连个影都没。
看完若月的信,锦素无奈地笑了笑。若月这小子胆还是这么肥,就手里那么一支百余人的骑兵也敢直接上去抢阎国大军的粮草。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知道他这是为了帮自己的忙,可还是很想揍这小子一顿,好让他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不能做。干出这种事情来,不成心叫人担心嘛。
最该揍的是,等做完了才给她报信,都不知道提前跟她吱一声,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呢?
不过还好,若月虽然欠揍了点儿,但脑子还是挺好使的,真要没可能成的事儿,也不会轻易动手。然,身为主上,对于他这种私自行动的行为还是要好好批评一顿的。
又坐了片刻,锦素回军帐,提笔写了封信让灰鸽子送去给若羽。
十天后,齐国大军赶到列城时,远在阎国的若月收到了若羽的来信。看完信后,苦着一张脸,一连十几天都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而他手下的骑兵则个个幸灾乐祸,笑容满面。
时间回到锦素给若羽写信后,一想到若月收到若羽的信后将会有怎样的表情,锦素脸上就挂上了狡黠的笑容。论整治人的手段,若羽那一堆药性待定的毒药,光想想就叫人背脊生寒了。若羽出品,玩死人不偿命。
然,才一会儿功夫,就有不识趣的人打搅了锦素的好兴致。
“报——”
“进来。”
士兵快步走入军帐,单膝跪下汇报:“报告将军,有将士不守军令,扰民生事,请将军定夺。”
“把详细情况说一下。”锦素淡然地道,此事在意料之中,不过心里还是有些不爽。扰民,是她最痛恨的一件事。
“是。”
犯事的是一个千夫长。千夫长的位子不算高却也不低,手下能掌管一千士兵,在军中也是个较为重要的位子。这位千夫长姓王,是皇都二等世家王家一个旁系的外甥。平日里好吃懒做,好色成性,家里托了关系才把他送进军营里。
本意是想要磨砺磨砺他,可天高皇帝远的,他不仅没有改进,反而变本加厉。因为战场上的血腥暴力,性子愈加变态了起来,一下战场就爱喝酒闹事,强占人家良家妇女。
军营里,地位低些的将领知道他那些破事儿,可他们身份低微,惹不起人家背后的王家,就没敢把他的事情报上去。而上边有地位的将领,根本就没那个时间去管底下一个小小的千夫长的私生活。而被迫害了的人家,都是普通百姓,就更加没那个本事去招惹贵族了。
这回因为锦素特意想抓一抓军纪,故而调了老爹的一支亲兵,叫他监督留意着,这才把这件事给报了上来。
这次的事情也差不多,王千夫长喝了点酒,强占了人家猎户的女儿。
“知道了。先把人收押,明日一早召集所有将士集合,本将军会亲自处理此事。你先下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