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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石榴树下香消玉殒

第十六章石榴树下香消玉殒

似乎是没了耐心,那贼人丢了剑,一只手攀上夕儿的肩头,欺身上前,环住她只挂了些碎布条的身体,另一只手向她的胸前揉去。她听到了粗重的喘息还伴有喉结滚动,吞咽口水的声音。惧怕、震惊、愤怒、绝望,一齐涌上心头,知道少白哥哥此时绝不会来救她了,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奋力一把推开了他,哀怨地看了眼一片漆黑中长安城的方向若有似无的灯火,口中喃喃道:“少白哥哥,来生再见了,夕儿,夕儿会一直等你。”一头撞向了近旁的石榴树,血光四溅,一阵钻心的疼袭遍全身,然后身体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突生的变故,让那陌生男子一顿,见他扯下沾了血的面具,竟露出冯络那张清秀的脸来,他探下身子,手放至夕儿的鼻翼,却是没了呼吸。原本,冯络只是想毁了他的清白,这样她就嫁不了苏慕白,那么佳儿以后就不会再难过了,大不了他负责到底,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安顿下来,后半生照顾她。可是,这个无辜的女子性格这般刚烈,竟然就这么死了,看着自己手上溅满了血,不禁颤抖起来。过了一会,冯络用剑劈开树下的野草,发现了那块晶莹剔透的翡翠,收了起来。然后挖了一个大坑,轻轻地把她放进去,想了想,把翡翠观音放在了她的心口处,然后一点点盖上土,堆了一个不高的冢。

做完这一切吗,冯络跪了下来,对着孤坟道:“苏姑娘,你我无冤无仇,今日你却因我而死,我只想着成全另一个人,却害了你,若你在天有灵,来世冯某为姑娘做牛做马在所不辞。”说完,他起身走向崖边,回头看了一眼,纵身跳了下去。

苏府,此刻张灯结彩,虽丫鬟仆从都已睡去,夕苑依然灯火通明,一盏盏宫灯把整个夕苑装点得璀璨夺目,少白此刻端坐在瑶台前,信手划过琴弦,一曲乱红悠扬地回旋在园子里。初识的点点滴滴,后山一起放纸鸢,溪边赏落日,这些年每一个有夕儿的日子,都深深镌刻进他的生命里,都是那么的美好,当初桃花树下那个短腿胖丫头,如今已亭亭玉立,就要成为他的妻,思及此,嘴边不自觉漾起一抹笑。心中暖暖的,想到一千种宠爱她的法子,一定要让夕儿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明日,明日她该回来了!良驹,两个身手不凡的家丁,还有小翠和车夫,料想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若不是要亲手布置夕苑,给她一个惊喜,该当去扬州接她才是。

正想得入神,“嘣”地一声,琴弦断裂了一根,竟把他的手划了深深的一条血道,隐约见骨,立马心神不宁起来,心莫名地刺痛,好像什么最重要的东西正在远离自己。夕儿!夕儿不会出事的,不会的!他奔至马厩,飞身上马,一刻都不能再等了。到了城门,守城的小卒一看是苏府少爷,而且这么急切的样子,莫不是出了什么事?连滚带爬地开了城门,一路疾驰,越过了十里桃林,天已经微明了,到了安庆湖,湖水在即将破晓的晨曦里依然漆黑一片,看不出任何颜色。马上要到石瓮谷了,心中那种痛的感觉越来越清晰,深刻,尤其是看到了那盏依然熄灭的灯笼歪歪斜斜地躺在道旁杂草中,迟疑着,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一片白色的云锦碎片夹杂在一个新坟堆的土中,少白一眼认出,那是夕儿的衣服,这种云锦只有苏氏生产的出,而上面的烟花落雨暗纹,只有夕儿一个人有。那时自己设计出这样的图样,夕儿穿上真如江南三月里的烟花一样美,那么飘逸出尘,也只有夕儿才能衬出那般脱俗的气质。可是,如今,它竟然静静地混在脏污不堪的泥土里,他的手颤抖着抚摸过去,入手的湿腻,云锦上一朵刺目的红绵延到石榴树下,皱纹横生的树干上,血迹已经慢慢干涸。

“啊——”少白一声长啸,震得不远处林中沉睡的鸟儿四散惊飞,连整个山谷也被震得颤了一下。过了一会,十多个黑衣暗卫出现,少白对他们低声嘱咐了一番,又眨眼消失,然后是死一般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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