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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拟诏录八旗汉军旧家子弟羣臣谢表

伏以圣德侔天万汇荷甄陶之化仁恩洽日八方景煦妪之明辰居北而殊尊斡旋在握道承统而斯大精一惟心敬竭刍言敢陈丹悃钦惟皇帝陛下参通三体含抱干元神灵萃赋秉之齐亹亹穆穆诚敬摄操持之要栗栗孜孜祥启凤墟绍经纶于列祖威乘龙御衍文物于百王步骤因时弛张中道每欲溯洄往昔是用轨范将来帝典王谟粤建丝纶之馆武功文略爰征志乘之编检盟府之鸿勋宥灾赦眚崇新祠之盛祀尚德昭忠盖仁智未之前闻而忠厚由来仅见者也乃复帝心无已天泽靡涯明诏近颁旧家重录徐方论绩思深虎阚之臣牧野稽功虑注鹰扬之佐续良平于汉代宁仅百人举元恺于唐阶宜先八族敝帷不弃忍令野有遗贤故席莫捐无惑廷称多士固知覩衣冠之戏感发非专闻鼙鼓之声追惟已后臣等材轻毛毳品谢圭璋滥窃光荣方惭尸素不谓赏谋延世勤存贾复之雏国恤除封远索萧何之裔布沾濡于累叶优渥殊深蒙覆露于四朝捐糜莫称伏愿天根巩固宝祚灵长推一德于枢机九畴时叙协大同于帱载重译咸归顺纪合神妥置翾蠕于飞动登三躐五弦歌雅颂于耆童矣

辞荐举词科与友人书

锴白极承高谊辱赐荐剡又荷贤主人虚中降抑而欲远揽广搜虽与足下相知以心要非具撝谦之诚者不能及此也仆闻周公一日而见七十士蹈吐哺握发之劳曾无所恤者不唯光辅王室亦欲兼听集思求贤于广以济其道是以居懿亲之尊跻元圣之域卫武公九十有五犹箴戒于国曰自卿以下至于师长士无谓我毛耄 【 耄:老】 而舍我必恪恭于朝以交戒我作抑戒之诗以自警故世加之以叡圣之名使二君者好士不笃求善不至何以垂休声至今而不替也哉虽然得士为谁不知也其人可传必有所闻而乃蔑如士之难也颜斶郭隗闻其人矣完璞全神之义师处友处之训用舍之道言可尚矣然而屡说而后同车申喻而后筑宫遇之难也至若桓公收九九之薄技齐竽滥三百之吹适以假能巿拙各济其欲而已恶足道哉仆老矣又多尪羸之疾未尝多读书故前承初命辞之甚力自知其不可耳夫无颜斶郭隗之贤而欲辅周公卫武之圣使后之人莫知为谁非所谓士也持九九之术厕三百之数又非仆之所能也进退失据仆且何执乎且仆居盘山十有六年矣每清夜抚心爽然如失何也遭际清时所宜竭蹶犬马效铅刀一割之用使朝廷无弃物先人无坠绪是所愿也然自顾薄劣仔肩莫任蹇足易蹶惧反偾辕是以灌园种树长为老农晦其迹者所以掩其短也不图往者虚声惑听竟猥采掇惭恧梗中久而未化然此举也谅于知我而疑于不知我迹使然也事既往矣固宜修我初服复归于盘乃复触藩羸角留连无已将何以自解哉昔者齐使三返而屠羊反肆楚币远将而庄周曳尾矫世越俗心尝非之岂谓今日欲同斯义哉夫田子方卜子夏段干木三人者真文侯之师也管仲隰朋者直 【 直:真】 齐桓之佐也江汉之大宁无其人唯足下广魏成之听缓叔牙之颊别延访之仆则非其人也比入山不及复面留书以申鄙意惟好我者谅之锴白

与王兰谷书

锴白兰谷足下使回有数行候起居想已达矣锴蒙不弃遂深情好同气之亲无逾于此又辱荐结知主人才非董贾遇略近之自客冬迄今五阅月矣款洽之情日密延接之礼加隆疏放野人厕乎规矩周旋之地而上下安之亦一奇事也原与祝君约充代庖此足下所知也今者殆将及期然祝君傥失约则鄙人之初言恐不可遂背也锴于进退之闲不敢冒昧持之久矣去秋大君子回老马之顾一旦感激得近景光然可寓暂而不可处常也且锴之不可常处者有四而主人不宜常留锴者有二请毕陈之幸垂听焉锴善役心素患虚羸今五十裁过三且如八十翁加之属者头屡眩每发辄欲卧不则仆前晚廊陪坐时忽发此疾强支吾之几不能侍后遂时时发至今患苦之此体有所不堪也性喜疏散不耐束缚数月不入山辄愦愦乡者曾与足下言及之爰居在鲁所以享之者非不厚而泽雉十步一饮五步一啄所得乎天者又不可移此性有所不堪也贱体酷畏热每入暑即奄奄无生气又不敢裸体当风唯逃幽隐仰卧食息午过乃起今将冠履终日绝非所堪略无检束放荡自恣锴又不能生平未尝袒裼对家人曾敢施诸属目之地哉此限于时有如此也寒门自入关以来及锴裁三世行最长亲族又最伙庆吊之礼殆无虚日杜门不行资为口实仆仆往来老病增剧进退失据诚何取乎又不特此也贫窭日甚谋生愈拙米未必如珠入我甑且甚于珠薪未必如桂供我爨且贵于桂自计颇不遑而匄贷衣食叩门求给者又且无虚日应之了不为德却之则睚眦欲雠得就食于山则此间一切皆罢此限于势有如此也四者皆锴之情实不敢一二饰词也锴闻诸老子曰善闭者无关键而不可开又曰大音希声此无他不以迹示人也锴虽不才然自知颇审轮囷枯株耳乃世多耳食或以为敏诚无良贾深藏之怀致有处士盗虚声之弊已为有识者所耻乃自应征之后又无下鞴不中瞥然高引之势跋胡疐尾触藩羸角不唯大雅见讥将何以自解乎且天下事此合则彼离唯知者能泯其迹此闲与琼岩合分歧者又各有所归道殊则趣别味反则器分为此间计正宜浑然无痕示以莫测今久留鄙人是树标示与琼岩密所谓恶影而趋日影滋扰耳主客交损良无谓也此在主人有不可者一也锴又闻诸夫子曰君子成人之美嘉遯者美事也是昔郗超每闻欲隐退者辄为办百万资在剡则为戴颙起宅甚精锴去安道殊远甚然其迹或类之矣葛衣芒屩看云听鸟虽不敢以嘉遯自许而山颠水涯亦不可少此一物也放之归使遂其麋鹿之性以明盛明之世无物不有亦一胜举也此不宜留锴者二也十八日主人到兰阳归后当即了此局修服返驾后寻良晤耳锴白

上济斋夫子书

锴白辱赐书奖谕太甚鄙人固陋安能使吾道东乎然期欲报所知又不敢以颛蒙诿也易有之书不尽言言不尽意意之所在言不能尽托灵笔札乌能致之故必俟面陈而后能领其旨归也今复承虚问敢陈一二唯垂听之凡成一书必先立体体立而后四支百骸靡不包罗贯通焉故注释家必前有训后有诂训者明其文之义诂者通其事之故二者皆贵简而明精而当也夫易者不外乎阴阳人具之而人蔽之我夫子悯焉伤之于是字解句释欲使龆龀者皆明其义此诚圣贤之用心也然易之为书与他经异至易至简而至精至神所谓其德圆其体方变动不居周流六虚固非浅见狭闻之所能窥测者也故不识字必不通易不识字而读易虽字解句释之犹无有也识字而读易则字解句释者为赘矣故于训不若注其幽奥而略其平易俾无慁焉可也至于诂则又有说自汉以来说易者不啻数十百家先儒莫不专数象而说理则自王辅嗣始于是理数分标判焉为二此非说易者之过读易者之过也何也夫理不离乎数数不外乎理说理者固可以通乎数说数者固可以通乎理泥以求之不滋惑乎我夫子采前儒之说汇归于一义有未安伸其所长大匠经营用心良苦然用其说而隐其人目论者不曰摭拾则曰蹈袭使我折中古人之意不宣顾反诋言囗欺之是滋将焉用之是集解之体非所谓注也夫注者阐先圣之奥阃辟万世之经涂神遇作者心传将来古今不可合而我有以贯之阴阳不可测而我有以穷之毋援高毋趋新驾羣议辟丛论而又不险不诐笃实明晰斯可尚也如卦变之说程子主乎乾坤是已朱子则分图之以阴阳类从之乃于本义则间有戾焉者戾则乱乱则反反则有不可通焉者矣而夫子独断之以综综则内外上下阴阳往来帖然画一谁能外之此义虽发自瞿唐而畅之者唯夫子也如卦图之说先儒率笼统其辞而夫子独立之以解纵横分合如破全牛肯綮皆中尧夫固尝及之而未若是其周也二者诚不刊之论也至于诸卦系辞剏立新说者凡六十有一具识卓然击蒙千古然亦间有未喻者如蒙之九二注曰包蒙必纳妇始吉所以然者纳妇之道包容调停方得相济子之克家又何疑乎愚谓包蒙吉统一卦而言纳妇吉子克家指二与五言此二语义直相承非并提也所谓包蒙吉者九二为一卦之主谓其能包括羣阴也纳妇吉子克家者谓九二与六五以阳应阴以刚受柔居中德而不偏主阳刚故能刚柔济阴阳和如有子而为之纳妇而后克承其家而吉也犹言所以子克家者由其有纳妇之吉也故象传直云子克家而不及纳妇也如颐之六三注曰阴柔不中正而动极不求养于初阳而应不中正之上九故曰拂颐愚谓六三不中正而动极是谓拂颐未必责其不求养于初阳也不中正而下求恐亦非其道也类如此者尚有数端锴闻雷霆震惊聋者无闻日月在天瞽者无视聋瞽之愚不敢自信故曰必俟面陈而后可也今于此书训已用前说汰其繁诂则顺其辞而理之然以锴之愚窃有鄙隐愿得毕其辞夫易有集解非一日矣唐李鼎祚有易集解宋林黄中有经传集解俞琰玉有周易集说今折衷又颁矣既折既集复安用我与其求全以失纯毋宁舍博而用约盍立卦综之说及古义未晰而未经前道者别剏一体附诸图解之后所谓不险不诐笃实明晰以问海内示后世俾盛德大业翼文而行不亦快哉或沮锴曰夫人以三十年之工勤而子一旦欲弃之可乎锴曰然夫不 【 不:在第十六字然上】 子固尝言之矣所以事此者盖易有此义而注阙者补之然则是书也所以补阙也阙则补之不阙何补若子之言浅之乎视我夫子也所答若是敢尽布之

与王兰谷书二

读麟儿旗考文罗罗清疏九万之程必基于是矣六月十九日接手书有选家征诗而拙槀已送之语仆绝无所闻不知主持春明羣雅集者是何人而所谓友人者为谁又不知何从得拙稾所得者又何等也前年陈橘洲拟刻三人合集仆屡沮之今年祝豫堂复从恿之不可且申之以责让以为平生所得散佚殊可惜乃代佣人录草本嗟夫若豫堂之用心世岂多见哉其所佣者适故人顾倚平之子倚平锡山人工西昆体颇新艳然自恨其格下好予诗特甚尝为作序言嗟夫若倚平者趣同调别不立我限是又世之不可多见者也昔扬子云草太玄以为后世有如掦 【 掦:扬】 子云者必好之嗟乎有子云而后识子云不亦难矣乎仆学韵语便守鄙志不易示人不轻开雕所以然者非虚衷自牧与矫世习也窃以为殁身之后必有平生良友如三人者为我掇拾或了不相识而复有李眉山其人者亦未可知也固不烦骎骎自 【 自:目】 前与世之蛾眉争颦笑尔此物此志胶固厥中适因前事聊一及之质诸高明以为何如

上望溪侍郎书

谨白上望溪公足上 【 上:下】 比在山耳目不外接颓然此身若不复为天地所有故了不知寰中事五月来长安乃得公解组信遂同石君东邨上谒阍人辞方暑恐起居有所苦故不敢强怅惘而返此遇也他人必有所不安而锴知君子之怀固别有在何也锴鄙人耳一旦辱识知得四五接光仪矣所闻者忠君筹国之言文史之论江乡之思而已今蒙恩解他职使务专于三礼一书将使精一以发其底蕴而囗囗囗解羣说是固公之宿愿也天其或者将开数百年蒙昧之蹊而特假手于公也锴闻之天之生物必有其遇在周易姤之彖曰天地相遇品物咸章刚遇中正天下大行是故以刚遇柔遇也以刚遇刚亦遇也遇有不同其为遇则一也是以贾生以通明之才直文帝恭俭之主世多惜其不遇乃不知其弭边患削诸侯强干弱枝之术虽不行于当时而越世更主率皆踵之使贾生不遇则亦终荷耰锄寄畎亩而已矣恶知所谓洛阳年少者哉他如萧望之刘更生厕身季世阨塞所怀遇良蹇矣然能因事补阙守经纳忠皭然明白其所守而信于后世亦其遇也易曰困亨君子无咎是亦困而亨者也至于我公则贞谅高简不为推移以一心事三朝用践卿贰陟尧舜之廷联皋夔之步进昌言承明诰上下之交有孚颙若方之贾傅所遇悬殊彼萧刘之徒又恶能几及乎昔班固着论于虎观刘歆建议于国学而泥于偏求当时或非之至于三礼踳驳尤甚未闻有所发明公今承制秉笔雠绎疑似抉其是非拔汉儒之帜复周公之旧是天子所以遇公而公亦有以遇天子也虽然公老矣一了此局行将片帆归里饮江潄湖颐养太和以卒公江乡之思亦可以优游娱老矣锴闻七十杖于国八十杖于朝比得杖质素而直心爱之敢以熏炉先杖以献如身侍左右耳惟纳之是幸

与陈橘洲书

锴白上橘洲足下三月望日经傅家山浏览大略前书已麤报四月四日再至山下孤游久之屋三间而已屋南乱石齿齿立故屋址也址南垣垣外为他人圃所谓城坏即压齐境者也圃南坡坡乃属我坡中皆粟杂以杏由冻而苏者柿四本方缀芽于条如士遭多故而老气不折坡下沙坂平衍可十余亩居人犂为田种棉与稷坂西水激幽籁注涧中稍凹遏以防可引入坂灌蔬若果任土宜冀必美今春寒谷雨后坂中桃十余本方与穉棃并作花李最多有数十百株然花落实亦不甚结生物滋长之难乃如此周游坡坂间凡三四陟降老樵力惫经树而憩最后坐大杏下微吟怀思之章倦复枕石睡既醒乃有得而日已旰矣度其势于村颇隘于野颇旷而僻足下结茅读书其中一邱一壑即此亦殊不恶然能再张之直可聚族而居果子春之愿矣

上济斋夫子书二

锴在山不得厕门墙者且三年囿于见闻无所推广麋鹿之性遂不复驯今老矣又多病无子一旦入化便委沟壑悠悠之名从之电灭悲夫夫天地精气集而生人直百岁寄耳乃既立名字着语言遂欲攘精气为我有垂数千年不复还天地亦贪之甚矣昔者司隶曾峻于冢祠前石泐孔子弟子赵岐图四贤像皆不为枯骨计也然又有藉重于标题者殷比干墓或传宣圣书延陵十字则王寀傅会二贤名固不朽然假使无此则墟墓之有无未可知已锴之不肖不得与诸贤比明甚至于不能自立而欲有所藉贪固在也故不胜大愿愿有请焉锴栖迟廌峰之下二十余年矣出入起居日与相狎精魂神气遂与此山较然为一生之所乐死必归之锴之所归舍廌峰无他山矣今树片石生为墓表其标题之者舍我夫子无他人矣傥蒙垂许则千载以还廌峰之下传廌青李锴其人者实由夫子之藉重也敢敬布之唯垂鉴幸甚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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