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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岁丙寅之秋遇卞君若谷于长安若谷不甚工诗而能读三百篇之诗越一岁复以计偕来则携汪君青连维硕伯仲诗发装见投曰此非今之声也乡往子越数千里介予而匄子言子其毋靳仆曰嘻臣不敏无以报二君甚盛意虽然窃有所闻焉闻诸先民曰诗有远言焉有婉言焉有精言焉有微言焉伐柯如何匪斧不克狼跋其胡载疐其尾爱慕之愿也鱼网之设鸿则丽之济盈不濡轨雉鸣求其牡男女之紊也老马反为驹不顾其后毋教猱升木如涂涂附贤佞之混也而言无远于此矣隰有苌楚猗难其华维南有箕载翕其舌掊克之亟也艺麻如之何衡从其亩齐子归止其从如云淫昏之炽也伐木掎矣析薪杝矣哀怨之迫也尔之安行不遑尔舍尔之亟行遑脂尔车嫌隙之伏也而言无婉于此矣有豕白蹢烝涉波矣水之昌也草不溃茂如彼栖苴旱之长也牂羊坟首三星在罶饥之创也而言无精于此矣至若射则臧兮展我甥兮则言无微于此矣是皆会协 【 协:在第三字时下】 天时人事蔼然爱上怛焉悯下故馺沓杂陈而仲尼兼取用示夫王者虚听讽与颂齐不必被之朱弦疏越率皆美盛德之形容而后为至也或曰古诗三千篇仲尼汰其九殆又不然诗之作由里巷采之者由行人里巷弊厖行人弊滥仲尼删其已甚厘其正变正不一于美变不一于刺举用垂教而已逮三百以降众流趋下百脉溃堤知者挟能薮泽自喜几正无繇而唯变是即厖不足以尽之矣读二君之作则异于是青连疏宕维硕矫捷远出婉入盖得风人之一端焉信乎非今之声也二君工诗而能读三百篇之诗者也故举其所闻还以质之且用为报云

陈石闾选诗序

伏乎两闲假物而鸣者曰音音者自然之声也邃古之初声载音而已文字立乃有诗歌轩黄以还类多作者其信不未可知然多古穆之音三代迄汉则渊而雅宏而肆琅琅乎可诵矣时再降靡曼旖旎之声几作而元音几亡虽然薪穷火传音岂异之惜学者趋其末流析木不以栘徒吃吃 【 吃吃:矻矻】 也石闾陈子有志于古为诗歌绝不作近语又欲以其所得者觉人而援俗于是乎上自轩辕逮唐初盛汇为一集尽辟夫惉滞淫鼃之声以振复其将坠嗟夫唯君子为能知乐为其能通夫音之微也是集也世有君子从之亟矣

周七峯诗序

诗必有感而作也感之异则正变殊有啴谐者窅深者鸿洞而庄诚者噍以杀者绵邈而委蛇者情因境触事与物会虑出万方要之变而不失其正者为得是故关雎麟趾鹊巢驺虞啴谐之致也终风绿衣芄兰有狐窅深之概也北风扬之水兔爰黄鸟噍杀之会也鹿鸣四牡鱼丽蓼萧文王生民鸿洞而庄正者也简兮新台匏有苦叶何人斯大东菀柳绵邈而委蛇者也若夫写饥馑之精者则有牂羊坟首三星在罶写水涝之精者则有有豕白蹢烝涉波矣写徭役之精者则有维南有箕写帷薄之精者则有展我甥兮是又婉而严远而不迫浑噩要妙不可端倪者也天运迭降世风于变汉初莽苍魏晋整密人擅一格犹循厥源得鸿洞者大风碣石武德舞灵芝歌得啴谐者遗诗十九得噍杀者垓下舂歌煮豆疾邪得绵邈者焦仲卿妻得窅深者张衡之同声蔡邕之饮马长城窟阮籍之咏怀譬之五音相宣率皆可听洎乎六朝靡靡嗣响习为淫鼃子禽望而却步不待墨子之回车矣七峯周君规旋矩折无少或偭掺持既纯冲和外发其所为诗盖得夫啴谐绵邈之遗所谓变而不失其正者且周君年五十余匑匑如不逮日求精深之域可胜量哉可胜量哉锴也蒙又髦及之其不得与颂钟雅瑟争鸣也从可知已

秋明主人菊谱序

生物之因于天者雨生萍空室生苔蒸囗囗囗囗囗囗地者山林宜皁物川泽宜膏物是也若夫囗囗囗囗囗攘其气而顺焉以布之则假权于人宁王殿下雅好菊购南中种数十百品植东园南囗囗与朔气戾菊每不滋乃辨土味水阖阴辟阳调其燠寒节其燥湿求所以顺适其性者多方菊竟茂当九十月之交清霜乍行天宇如水芳草报衰木叶初下而此君缤纷丛若错绣于是开长筵列广坐命客赋诗引酒酹花花若有酬投囗囗香一时都下传以为胜既得厥性入苦寒能勒其花踰冬历春使与梅杏齐是非所谓夺天变地而假权于人者耶虽然阴阳专一焦腐立至夺天者固未始夺夫天亦使夫菊自天其天而已欲永其传着之谱与表且命琅邪王延格貌以图

赠序

送陈橘洲之古北口序

陈生应制科不第跨羸马冒风雨径赴古北幕余祖道东门进卮酒陈生曰请为子贺陈生笑策马去傍客怪之曰异哉夫技售者喜数诎者忧人之常也有忧而贺喜将吊乎主矫媚之客矫喻之何其僭也曰否是非子之所知也曷观夫钓乎投盈寸之饵引竟尺之鱼饵则丧矣然而得鱼得固有胜也且一击不中瞥然去之苍鹰之奇也陈生去古北亦瞥然而已矣吾闻古北边塞其山川多雄奇陈生往来关河阸塞闲固有以振发其崎嵚磊落之气又所主得硕儒颇能资其学吾为陈生喜故贺之是非子之所知也陈生既行因缄所答辞以报陈生即用以为赠言也

赠唐青照序

大钵子一日过仆曰子知唐青照乎是工琴仆曰未也曰青照名唐明长白人食贫而不累其天天乎琴妻关氏国色也操缦以和之亦造微家人化焉客尝问之曰子何得于琴青照曰我何得乎举凡天地闲虚牝玄窍于喁吸嚊及乎芒芒瞢瞢行诸太空若无所闻而悬寓乎其中者悉协之以吾琴而中其微当是时也晏晏然闬闬然返我心之危冰释猋灭如其初而已矣我何得乎塞晓亭侍郎尝物色之踵门铿然作止不进久之而后通则鼓琴者其竖徐海也侍郎惊比入所居屋裁二楹青照笃爱其妻关界其半精白雪如以贮之半给炊且坐客侍郎至方淅米地垆火郁攸而镬中浡浡汤适沸凝尘满席膝屈而后安坐良久青照抚琴曰客欲有闻乎曰欲之于是正襟坐鼓之一再行风琅琅走泠然而秋生侍郎悚气息如游丝少选又再迭之则羣阴辟真灵昌一物一尘窅然而亡侍郎蹶然起曰止子天游琴寄焉耳青照其人盖若此今虽为异物盍赠之言以昭其人仆曰诺子不僭昭子言昭其人已

赠藏山上人序

康熙庚子秋八月眉山养疾乎盘山山空豂青峭伏流丛贯之方秋日气开朗余润在阴乃携琴客临涧西鼓琴裁一弄一僧缘松门下草笠絺袍弊屦且决踵土色木气瞢瞢然来倚崖树听之曲再奏下踞盘石坐良久木鸡其神而龙德眉动既罢叩其字曰藏山问其年曰五十矣指其所居曰此闲住越三日眉山归藏山追以松花赆及诸莲花池意良厚踟蹰不忍别遂订交莲花池上是藏山与眉山投契之始也明年春正月藏山为眉山购萝邨定居廌峰北于是乎二人者割山之背膺而分宅之而眉山亦且为盘山之氓矣当是时眉山年三十余健足善走每诣西涧相与援蟠冈绝冢择罅置踵自辟生险而眉山往往后藏山顾之笑曰猨善腾鱼善游狎故也子之后宜乎及来萝邨不别设食随遇取足邨西有倒景潭大热坐潭水中黄石上得句倚壁疾书或题胡桃叶冬拥破衾坐煨榾柮说所历事软语可听他客接语辄睡二人者不设主宾不计日相思便来兴尽便返者三十年矣逮藏山年八十眉山亦六十有五藏山犹骑马走仄坂据鞍顾盼眉山则拄杖颓唐不数武辄作吴牛喘是眉山之后藏山不唯以狎已在洪范五福之五曰考终命大雅既醉之三曰高朗令终今藏山筑生藏涧之东眉山亦为生圹廌峰下他日者两两入化为云为水是所以终投契之终夫及其未化也聊记其交之始终如此然则二人者何如人也曰眉山葆其真者也藏山自以不丧其真者也

寿知蓟州事钱容斋序

渔阳汉郡也蓟别为县属广阳后以其地控辽扼塞据幽燕之隘故屹然为重镇蓟壤沃俗近淳而刚挚之气则民根之是故岩险盘错重以庞杂号称难治噫岩邑之难耶抑贤吏之难乎逮至我朝天德洽物协和昭融朔南之暨靡不稽颡乡化矧我齐民宁有不迪于是掣障辟野豁然洞达用示大同而蓟邱之区遂如户牖几席熙熙然为乐土矣然而郅隆之世生物繁阜以王者之民受王者之化不有贤吏宣之布之携之取之政犹有闲也譬诸雨露者天之制也草木者地之制也煦妪润泽合上下之交而消长乎其闲者寒暑之气之所剂也汉景有曰与我共治者唯良二千石乎此之谓欤岁甲寅钱君来牧蓟钱君淛之归安人起家进士先是任龙门任邱二邑令考异绩擢今职君既莅蓟举凡天子所欲惠怀斯民者悉心推致之裁朞岁民漓然兴今且六载矣蓟辅京邑又当四陵孔道烦剧甲诸州君操其要事一切办而民不扰民有讼断之以中无留狱闲有灾沴恤之惟恐后尝乘款段历乡聚见父老辄问曰政有害乎余胥肆乎豪猾为厉乎尚我告也所治闻之多感泣其奸顽者亦革面焉不佞家盘阴壤地与蓟接每负杖石林往往得传闻于樵采者之口心异之以为乡之所谓贤吏之难者顾近在是冬十一月十有七日君之初度也蓟民既德之深谋有以寿君以不佞为麋鹿之长匄颂辞于予予曰钱君既寿矣天子嘉其能褒予优渥载在方策我民洽于心尸祝之子若孙不忘钱君既寿矣赘辞乌足以恩之哉不可匄之力不佞曰予尝之沽水之津见童子趻踔而歌曰击缶击缶我有父母父母安在在州之内又闻野老行歌于野曰狗不吠鸡不嗁使我饱食有暖衣噫是二歌者方之河润九里麦秀两歧张郭埒也请以为君颂

金鲁山别驾全城图跋

洪泽为东南巨浸自河南徙借之敌河然过盛则濒淮诸州危曩余奉使凿支河以泄其势圣祖神策之所经营也丙子秋河溢汇湖水啮秦邮城鱼龙邮民在旦夕别驾金公力塞之与冲波悍流争三昼夜水却城卒全嗟乎王尊请以身填金堤金公可以贰之矣

题友人边事后

策旺之部曰厄鲁特汉西域之属也其地南界哈密图鲁番东邻喀尔喀西接哈萨克布鲁忒诸国兵事之先锴奉使至苏勒图河其降王阿剌不坦驻图衣河所部得往还无禁固尝目击之卒悍马壮人负火器佩刀鹰视狼顾实根厥性不特负固恃远曰汉如无我何也既逆命王诛所必加然兵有不可遂进者非屈于力尝屈于势何也策旺所居曰义里河义里距把儿苦儿凡五十舍意度之得四五千里其南路也苏勒图河极喀尔喀之边再西为野羌又八舍乃入其界距义里亦不下三四千里其东路也而阿尔太当其中其地固远绝矣塞气寒霜早三月草始萌芽八月辄向枯冬春马瘠草生畜牧一月乃可用故进必五月退七月期六十日涉数千里捣其巢而破平之不待知者而知其难已是故士虽贲育枵腹不可以责战马虽駃騠跛足不可以逐利其势然也且我师尝乐于死敌而苦于不遇敌彼伺我出远徙其辎重空其庭不与我战而我已劳矣故曰势有所屈也兵法云见可而进知难而退进有不可必计利于退法当蓄气养威诱而致之使地远者自前势屈者自信所谓反客为主逸以击劳有不济乎然而敌不可使自前犹鱼不可使自浮也致之之术必以五闲五闲为用舍利无由秦金鬬士汉赀啖楚俾尝闲饵而后钩有所投掎有所倚非其明效与夫兵之要贵中厥虚言之要贵中厥实书所云责功边将必使大饶于财行师之本一语尽之若夫立制屯田所以规充国服羌之要谨互巿所以操聂翁壹致匈奴之权马政则无贰师伐宛之弊募边氓则省六郡征调之烦石画井井事出万全谁谓兵难隃度必且据胡床而后指挥进退也哉

镇安将军马公告身跋

易在师之上六曰大君有命开国承家九二则曰在师中吉王三锡命镇安父子 【 子常赉】 后先南服以丈人之德秉天子之命毒天下而顺之宜其勒功典策宣昭令问如易之辞而孚乎元吉也初滇之乱先大夫亦以特简任司皋戢乱辟辟服叛怀贰以镇安尤独至尝曰镇安其有后乎今中丞既嗣功其兄汇川袭父荫辞疾不受职乐读书以通儒名武烈具举而文以终之酇秺之美不踰于是矣

题殉砚说后

夫生民之情也尝欲厚其生又欲以厚其生者厚其子孙子孙委蜕尔而谋所以诒之者万方且以为未足也然而殁不旋踵子孙不能守或为势家夺悲夫田文尝谓靖郭君曰孙之孙为谁曰不可知也曰君日敛货财以诒不可知之人无乃惑乎语至达也是故叔敖诒其子寝邱郑子张诒其子以贫不且为善诒者哉从兄伯氏梅墅服官数十年他物无所诒而诒其子萃以砚砚旧物也萃宝之终其身萃无子死之日且欲以砚殉嗟夫伯氏善诒而萃亦善守矣夫先大夫亦诒一石予小子锴锴亦无子死之日欲留石天地闲迹若与萃异而情则未始异也

题载竹图

载竹图者黄尊古为素庵太仆作也太仆工声诗娟秀自喜宅东偏构晴云书屋屋南植尊古所载江湘竹而宾以杂花挹井泉涓涓流其中萧然寒净几案都碧所与游者刘东郊顾倚平释借山率一时之隽咏歌之什琅琅播都下盛矣乃未几云摇电灭举目都尽四五十年陈杳迹冥见此图不啻闻山阳之笛矣太仆既往图亦宜消沈乃展转归于谦益主人主人嗜学好古多故旧之怀图之归图其有灵乎尊古名鼎画居王石谷之亚刘名震顾名衡文借山忘其名其霜钟落枕圆句犹藉甚人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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