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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工政二十各省水利一(5)

職細按唐渠之大病有三。一苦於渠口之不能受水也。相傳先年唐渠口下河中有一石子沙灘。障水之勢以入渠。厥後灘漸消沒。河流偏注於東。而渠口竟與河相背。其入渠者。不過旁溢之水耳。水之入渠無力。遂往往有澄淤之患。一苦於地渠之不能通水也。唐壩以下。自杜家嘴至玉泉營。盡係淤沙。每大風起。輒行堆積。唐渠經由於此。實為咽喉。向者以風沙不時。旋去旋積。遂相與名曰地渠。因兩岸無囗。與平地等。故名之也。此處自來不在挑濬之例。因循既久。竟致渠底與兩岸田地齊平。甚有渠底高於岸地者。較唐壩閘底約高三四尺。河水汎漲時。入渠之水。非不有餘。乃自入閘以來。至此阻梗。由是旁灌月牙倒沙兩湖。迨兩湖既滿。然後溢於渠內。徐徐前行。不知費幾許水力。經幾許時日。乃得過玉泉橋也。況有此阻梗。水勢紆迴。水未前行。而挾入之濁泥。已淤積閘底數尺矣。一苦於渠身之過遠也。水之入口者。原自無多。而又苦於咽喉之不利。以有限之水。流三百餘里。供數百陡口之分洩。其勢自難以遍給。若遇河水減落。則束手無策矣。唐渠有此三大病。而又加以年年挑濬之法。積弊多端。如渠夫渠草除紳衿優免外。豪衿地棍。及奸胥猾吏。肆意侵蝕。每將百姓應納草束沙樁。折收銀錢。代為買備輸納。名曰包納。草則多係朽爛。樁則盡屬短小。又巧立名色。隱財規避。若橋梁。若陡口。倘有損壞。俱屬官修。乃藉稱須人看守。每處免夫草一二分。名曰看丁。又曰坐免。甚至徒杠亦有坐免。有力盡為看丁。即曰陡口須人啟閉。未聞天下橋梁。俱須人看守也。是渠夫渠草。衹為奸棍之利窟。而渠工已受病實多矣。每年興工之時。並不查明某處淤塞。某處阻梗。量度工程之輕重。酌用夫役之多寡。唐渠自口至稍。止分三工五段。漢渠自口至稍。止分兩工三段。如某工舊例用夫五百名。年年撥給五百。某段舊例用夫三百名。年年撥給三百。工輕之處。夫多怠玩。工重之處。夫寔短少。且催納顏料之役。必故為遲延。及時至工迫。各段督工者。即令挑渠之夫役採取顏料。兩岸園林莊柳。任其砍[伐](代)。微論止半供渠工。半充私橐。額徵顏料。盡被乾沒。而所撥三百五百之夫。亦止虛有其數而已。渠道灣曲之處。東岸高者西必低。西岸厚者東必薄。以高厚者力逼水勢。刷洗對岸也。每年挑濬之法。如夫一百名。止有三四十名在渠內取土。餘五六十名。俱排列高厚岸上。遞相轉運。一鍬之土。經七八人之手。而對面低薄之岸。必不肯加幫尺寸。謂低薄岸底。必有刷洗深溝。恐因加幫撒土填塞。以致高厚者愈增。低薄者愈減。是以每年有沖崩之虞。或水由囗底鑽潰。或水由囗上漫倒。皆不肯加幫低薄所致也。至渠夫。則止由衛所經承派撥。名曰安渠。贓囑者。派之路近而工輕。貧窮者。派之路遠而工重。且將一段之夫。雜派數十堡之人。聽其自赴工所。管工者莫知誰何。中有逃者。報官查冊拘提。往返動至半月。而一堡之夫。又派數處。必遠至百里或二百里以外。使之奔走不遑。更將撥夫單內。故意填寫錯亂。使之赴各段自行查問。總欲令民不得不致遲誤。以便定取罰工。又各段設立委管渠長等役。俱係用賄鑽營者。一到工所。每人包折夫役一二十名不等。更有豪衿地棍。指稱旁枝小渠。請討人夫數十名。官必如數撥給。實無一名赴彼所請之處。伊等竟折錢分肥。是以額夫雖一萬一千有零。而在渠挑濬者僅可得半。又率以老弱充數。官司查渠。止走大路。委管渠長人等探知。即雇沿途莊農應名。點後即散。甚且預知官司到來。令人夫於渠內挖土。堆積如形。以堆土之高。詐為挑挖之深。使高低莫辨。官司去後。夫役仍將所堆之土。攤平渠內。其運上高岸者。不過數十鍬。其官司必由之處。或挑挖數里。其僻遠不到之處。亦夫役足跡之所不到也。

總因兩渠分為八段。每段至數十里。無一定之責成。無一定之程式。而奸棍折去。夫役因循。延至一月。遂相率而散。其未經挑挖者。雖有十之六七。袛謂工多夫少。付之無可如何。渠道之淤塞。實由於此。職蒞任之初。巡視渠工。見漢渠口之上。有一小渠。名曰賀蘭渠。寬數尺。長十餘里。乃前任甯夏道管竭忠。據居民所請開濬者。別引黃河之水。灌田數頃。職上下相度。見河水直沖渠口。而第苦於口低身小。導引不得其方。莫能遠達。乃請於本道。欲借此渠形勢。另開一渠。以助漢唐水力之所不逮。本道謂此渠曾據士民呈請。上憲委員勘驗形勢。甚有裨益。後以工程浩大。約計用夫萬餘。一月尚不能竣。又慮修理閘壩。需費不貲。遂爾中止。職謂用夫不得其法。雖數里亦覺艱鉅。若量土以計工。量工以計夫。此數十里之渠計日可成。渠若告成。閘壩自易易也。本道乃令職與都司。役用額夫。距舊賀蘭渠口之上三里許。直迎水勢。另開一口。至馬家莊地方。引入舊渠。而擴之使寬。行三四里。至陳俊漢壩兩堡之交。即棄舊渠。而西引水由高處行。以達於唐渠。雖遠至數十里。而莊園墳墓。皆繞以避之。毫無所傷。其所損田畝。盡為除厥差徭。居民莫不懽忻樂役。凡興工僅七日而渠成。不崇朝而注田間。自來高亢之地。一旦水盈阡陌。婦女孩童。咸出聚觀。驚喜之狀。若有意外之獲。其渠口上距唐渠口二十五里。下距漢渠口五里。乃右衛唐壩堡所屬。東西共陡口一百六十七道。灌溉九堡田地。共一千二百二十三頃。至宋澄堡仍匯入唐渠。本道以此渠閱十數年道旁之築者。今告成於七日。且相度形勢。較王惠民向所勘驗。引水更易。不覺喜形於色。謂移此用夫之法以修唐漢兩渠不難。坐令各渠疏通也。於是於四十八年。竟以此渠聞之憲臺。倡捐俸資。於陳俊堡建石閘一座。計兩空。每空寬一丈。閘外建石退水閘三座。工既成。蒙命其閘曰大清閘。渠曰大清渠。其規模竟與漢唐兩壩鼎峙矣。此建閘之處。乃舊貼渠經由之地。貼渠較清渠高六尺有餘。竟為清渠截斷。職乃造木筧置諸閘後兩旁石牆之上。中更有大木架之。傍橋房之欄。以渡貼渠之水。自西而東。筧寬四尺。長三丈。名曰過水。此不特貼渠無傷。而閘上閘下。水流交錯。波聲互應。風景大可觀也。彼陳俊等九堡田地。乃素用唐渠之水者。清渠既成。則不須唐渠灌溉。其入唐渠之水。可使之直趨而下。而所省灌溉九堡之水。實足以補唐渠水利之不足。不患渠身之過遠矣。況清渠餘水匯入唐渠者。又能大助其勢耶。而唐渠之病去其一。至於唐渠口。則於黃河內築迎水囗一道。用柳囤數千。內貯石子。排列兩行。中間用石塊柴草填塞。上復用石草加疊。過於水面。更用大石塊襯其根基。其囗寬一二丈。高一丈六七尺不等。自觀音堂起至石灰止。共長四百五十餘丈。逆流而上。直入硤內。中劈黃河五分之一。以為渠口。口寬至二十餘丈。較舊渠口約高數尺。挽河流東注之勢。逼令西折入渠。是迎水囗之力。已能逆水使之高。束水使之急。吞噬洪流。勢若建瓴。不患澄淤矣。而口又加寬。受水實多。渠內之水。賴以倍增。而唐渠之病又去其一。歷年不挑之地渠則多用夫役挑濬。使之低於閘底。以通水路。兩旁復立高厚囗岸。使渠流至此。得以疾趨。不致繞道於湖。水行既疾。則沙隨水走。莫能淤積。而唐渠之病又去其一。由是口內洋溢。咽喉無阻。向之唐渠。以有限之水。灌溉三十四堡田地。常慮不足者。今以有餘之水。又省九堡之分洩。止灌溉二十五堡。自無不充裕矣。不須借助於漢渠。而漢渠亦並受其益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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