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末的那两个星期里连续好几个晚上用不着补习。
我准备去花店买一束花,因为水灵的画里总是会出现一些及其逼真的百合花。由于素描本身就黑白的关系,我无从知晓,这世上,会否真的有那么一种百合花长得像八卦那般,静静地开放成通往冥界的门。
只是——我愿她活着,微笑而灿***任何一季的花季都要长久。
“就要这束百合吧。给我包起来。”
这一天不算太晚的时候,我到了门口的花店,让店老板特意选了六枝白百合。包装纸是我挑的,淡淡的银灰。
“有眼光嘞,您。”
卖花地开始捧我说:“这是很朴素优雅的搭配呵。”
“或许吧。”
我勉强地笑。
可是不置可否地是,我不是一个喜欢鲜艳的人,因为水灵似乎是一个喜欢素的人。
她很干净,干净地像是天使,所以哪怕是一片脏脏的云飘在天上,也会是那种不显难看的朴素。
“快包起来吧。”我同花店老板补充讲:“要和花一样白的装饰线。”
“卖花的,给我拿一只蓝玫瑰~”
同一瞬间,店里似乎来了多一笔的生意,店老板还没来得及接过我选好的彩带,店外的那头就传了了一样一声有些震耳的话。我循声就把头转了过去,这时候从店门口已经占了一个很面熟的青年。
我很希望我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因为做萍水相逢的路人,听起来总比冤家路窄的仇人要好听。
“说你呢,卖花的,我说叫你过来卖我一只蓝色的玫瑰。”
我望着他把一张五块的人民币就那么皱皱的给拍在了花店老板的手里,他满头披肩的头发还是一样地张扬地飘在风里,像一面做大了的旗子,撑得里外都是面子。
无意中,我又望见了他胸口的那个闪闪发光的校徽,他定是又新换了一个,那上头,有小小的海浪两字儿,一直在散发着灼眼的光。
“哎呀,小伙子,可能你得多等一会儿了。我还得给卖出去的一个百合花上一条丝带,然后才能……”
花店的老板似乎很守规矩,他默默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明显是在说:要先来后到。
有些沉默,所以那头的他也沉默地看了看我,眼神又讶异立马就转为了不屑。
“有差吗?”
海浪果然还是海浪,他的性格从骨子里就是这么不羁的。
我看到他把老板用力地往他那边猛地一把拽了过去,然后拿拐子抵着他挺挺油肚讲:“卖我也是卖,卖他也是卖,所以先卖后卖的你他妈有什么关系,嗯?”
我知道,那是一种威胁,店老板一时间是那么委屈地望着我,我只有绅士地微笑讲:“没关系,您先忙他的吧。”
“哦哦哦~好,好嘞……”
我永远没办法忘记那一天这家花店的老板是用多么感激地眼神看着我。那感激滴零的表情,似乎是我很慈悲地救了他的命。但愿,这不是什么严重的形容,只是海浪真的是一个爱用凶恶眼神去恐吓人的人。
这不,不经意间,我朝门口张望的时候,不幸又对上了他的目光,他在瞪我,像上次和李小舟一起在楼道里碰到他时一样,一如既往地:凶恶。
“哎哟,小伙子,不对,你这钱不够呀~”
店老板在这时候走到他前面,手里拿着那张皱巴巴的五块钱。这时海浪的目光不得不被逼着落回到比他矮两个头的店老板头上
“什么?钱我不给了么?老小子,难道~”
这真是个冲动得没有什么头脑的人,我见他撸了撸袖子,提着人家的领子就想动粗:“你想讹我?”
“不是不是,可是…蓝色妖姬要20块一只的,您这,这钱差了好几倍,也忒少了不是…。”
“少?我说够就够、”
“可是,这也太…。”
“还是想讹人?”
海浪这下子直接把两个看着很结实的拳头嗖嗖地显摆在了店老板的眼前:“你得问问它们答不答应!”
也许是因为不大乐意知道这一双拳头是真结实还是假绣花,店老板很无奈地从我们彼此之前的地带走开了去。
于是他终于又望到了我,一直直勾勾的,仿佛是多大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