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浮现一张熟悉而凉薄的脸,我禁不住苦笑,事到如今,除了他,好似确实没有什么人可以帮我了!
我幽幽的望着高耸的梧桐,缓缓出声;“去请王爷来吧,就说妾身得了好茶,请王爷一品。”
念奴却不走,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示意她说,对我而言,还有什么比安执失踪更让人忧虑伤心的呢?
犹豫了许久,她才轻轻的说道:“主子,还有一事,玲珑院那位有孕了!”
喉咙里突然涌起一丝腥味,一口血直接吐了出来!
念奴惊呼,这么大的动静弄得鹊枝和羿斐也齐齐侧目,不想让他们担心,立马三下五除二,毫无气质的把嘴角的血迹擦干净,扬起灿烂的笑容,“哦!是吗?”只有自己知道宽大的衣服里手腕被自己掐得通红,却还是嫣然笑道:“替我梳妆,准备好礼物,我总是要去道喜的。”顺便去见见初为人父的他,求他救救我的执儿!
素日里我不喜奢华,皆是素衣淡容。今天却浓妆艳抹了番,烟眉秋目,凝脂猩唇,一扫适才的憔悴。牵着一袭青色锦袍,墨发用白玉带束起,虽未脱稚气却隐隐有了风姿的羿斐往玲珑院走去。
因着秋天的缘故,北漠的寒冷开始有了凛冽的味道,羿斐的小手倒是暖和,如火炉一般源源不断的传来暖意,不想让他染上我的冷意,打算默默抽出自己的手,可他却预料到似的,牵得更紧了。
“去年秋日,尊耶还带儿子去放了风筝呢!母亲明日也带儿子去可好?”虎头虎脑的充满期待的看着我,明眸皓齿的模样让我不忍拒绝。
略一点头,算是答应了。
“主子,鹊枝瞧着你与公子,倒真似母子一般。”她轻松愉悦的说道。
抓着羿斐的手握紧了些,多年以来,我也是这般牵着安执一路走来,可是如今,我却护不了了她,甚至连她在哪儿都不知道。
微不可闻的叹息终是散落在风中,“我们本就是母子。”
自徐伊蕴嫁来王府,我就鲜少踏足玲珑院,这里虽不及凤凰坞雍和祥静,也不像暖玉阁那样秀丽恬然,却也其独到的意蕴。只是这满园的兰花,实在不讨喜!不过,兰为花中君子,而我自己又从未以君子标榜自己,不喜也算是情有可原吧!
踏入玲珑院,这些个婢子们个个喜上眉梢,见到我,又收敛些,我也不想理会,直奔徐伊蕴的寝房而去。走近才发现大白日的房门紧闭,只好叫门口的婢子通传一声。
走进房间后,才发现屋里的气氛不似屋外热闹反倒有些冷然,徐伊蕴四目呆滞的半倚在床上,耶律暻则脸色铁青的立在一侧,我暗自咋舌,好似来得不是时候,可今日不是大喜之日吗?他们这又是演的哪出?我以为我进来看到的会是他们深情相拥的场面,来时,我都已经做好了要来破坏气氛的准备!
看见我们,耶律暻敛了脾气,大步跨至我们跟前,抱起肉团子,眉宇间才有了笑意,“不错不错,怡年又壮实了些,不愧是本王的世子!”
此言一出,房间了的全部人都变了颜色,徐伊蕴的急切、嫉恨和灼热仿佛要将我们母子吞噬掉,而鹊枝和念奴则喜上眉梢,只差没拉着我跳支舞了,而其他人或喜悦或嫉妒的眼神更是齐齐看向了我们。
“如此,妾身就替怡年多谢王爷了。”他说养怡之福,可得永年,可是将羿斐推上世子的位置还能得永年么?
徐伊蕴的脸色就没有我这般放松了,只见她幽幽说道:“王爷,蕴儿是如何也比不上这异邦女子吗?”
气氛一下子凝结了起来,耶律暻一反常态,脸上却是不想理会的厌嫌,也不说话,抱着羿斐,拉着我就要离开。
我心下涩然,停住脚步,接过念奴手中的锦盒,缓步移至她床前,朗声说道:“这是我母后生前为我置办的,一对金钏儿,姐姐没福气,想来送给妹妹的孩子正合适!”
嘴角微微上扬,复又伏在她耳畔轻语道:“妹妹放心,你心心念念的,姐姐未必想要!”
说完,也不顾去看她的脸色,就起身朝耶律暻他们走去,上前主动牵起耶律暻垂下的那只手,明显感觉到那瞬间他的愉悦感,美目盼兮,“暻郎,长安为怡年做了桂花糕,你要不要去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