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此刻的我,落魄狼狈,与这浮生阁确实格格不入,这里本就是普通人家可望不可即的圣地,也难怪她两人要嘲笑我了。
完颜伯伯无惧的迎上她们的鄙夷,眼眸里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痛楚,“无知小儿,不就是浮生阁吗?想当年老头在上京寻芳楼海吃海喝的时候你们还没出生呢?”
寻芳楼是许多年前上京最大的酒楼,以美酒佳肴著称全国,慕名而来的文人墨客曾写下‘紫驼之峰出翠釜,水精之盘行素鳞;犀箸餍饫久未下,鸾刀缕切空纷纶;黄门飞鞚不动尘,御厨络绎送八珍’的诗句来称颂它。只不过,寻芳楼的老板开设饭店不是为了赚钱,也不是因为喜欢美食,仅仅是为了找寻一位佳人,因听闻佳人最爱吃喝,才开了寻芳楼,抱得美人归后,就关了寻芳楼,两人浪迹天涯去了,以是,世间再无寻芳。
完颜伯伯说的也不知道是真假,寻芳楼的菜品繁复多样,价格比我浮生阁有过之而无不及,海吃海喝确实有些夸张了,我不免掩嘴而笑。
见我如此,完颜伯伯神色有些猪肝色了,看格桑和徐伊蕴鄙意更甚,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只好硬着头皮拉着我往阁子里走,我急忙低下头,还好焦点都在完颜伯伯身上,我衣着破乱,他们只当我是自惭形秽。
进了阁子后,发现念奴竟然在,看见我这副样子,她不免张大了嘴,一脸的不置信,可是情况紧急,来不及解释,我朝她努努嘴,让她看到身后的格桑一行人,此时,我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耶律暻为什么要把我送回天朗,为什么耶律策会下旨让他娶徐伊蕴?一系列的疑问还没有答案。
念奴略一点头,做了然状,示意一个小厮带我们上楼。
“等等,阁主,素闻浮生阁门槛极高,今日是怎么了,什么小猫小狗也往里面放!我倒想问问,你浮生阁的格调去哪里了?”一声骄斥引来众人侧目,我不禁抚额,早先还觉得她与我的安执有些像,如今一看,这就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公主,哪里有半点我执儿的影子。
拉住正欲反驳的完颜伯伯,吩咐小厮只管带我们上楼,剩下的就交给念奴吧!
没过多久,念奴就上楼来了,眉色间尽是不豫,看我好似比她更落魄,连忙吩咐众人,端来食物,准备洗浴用品。完颜伯伯满是讶异,可能是许久不曾见到站了一屋子的陌生人的场景,嘴巴喏喏,欲言又止,我只好让念奴先招呼他,自己则先去洗漱,我已然迫不及待的想要洗去这一生的泥土灰尘。
待我收拾干净,走出来时,完颜伯伯已经吃开了,饭饱酒足的样子很是满足,看见梳妆完毕的我,他有些没回过神来,呆呆愣愣的,有着一股不符合年纪的傻气。看他的模样,一旁侍立的念奴终于散去了阴郁,俏丽的容颜笑开了花。
“抒丫头,你到底是什么人?”他直直的问出了声。
抬手遣散了侍人,“完颜伯伯,我并不是有意骗您,只是当时情形所迫。我是天朗长安!”
却见他脸色突变,山羊胡子随着沉重的呼吸抖瑟:“你就是天朗公主,就是你见死不救,害我家小姐姑爷葬身火海,小公子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