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我穿着鲜红的嫁衣,在承天门拜别众人。浩浩荡荡的送嫁队伍把偌大的承天门挤得水泄不通。
小丫头带着通红的双眼走到了我的面前:“长安姐姐,对不起!你是为了我···你让念奴转告我的话,我会记得的,一定不再惹事了,好好听父皇和哥哥的话,那么,姐姐是不是就会回来看执儿了!”轻轻的抱住她,我和母后护了这么多年的小公主还是长大了!
“长安,你可还有什么未了的事情?昀哥哥定将赴汤蹈火。”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压抑的痛楚,他还是强忍着对我微笑,一如多年以来的宠溺。
我笑着摇了摇头,哥哥在宁州有百里姐姐照顾,安执更是不用担心,只是···
“泽之他···昀哥哥帮忙带一句话,蒙君照拂,无以为报,本应以身相许。奈何久闻暻王盛名,芳心暗许,还望泽之理解。”泪水如决堤般落下。
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哭,可是想到他,想到他情深意切的模样,念及他温润如玉的面庞,泪水就忍不住落下。
“公主,我们该出发了!”念奴在耳边悄声提醒。
微微整理一番,行至君父跟前,跪下,叩首:“君父,长安不孝,不能长伴君侧,以尽孝道。今日一别,还望君父能够保重龙体。”
拜别君父后,踏上马车,随着和亲队伍驶离上京,北行而去。
皇家仪仗后跟着十里红妆,送亲队伍拉得很长,马车摇摇晃晃的往前走着,到底是年少,鹊枝欢呼雀跃的好似我们是出游一般,而念奴也没有特别的忧伤,反倒是我,之前说得那么正义凛然,如今对这漫漫长路竟有些抵抗和害怕。
“公主,江城怎么没有跟我们一起去北漠?”鹊枝掀起车帘东张西望道。
“我怕哥哥担心,就打发他去跟哥哥说清楚,他会比我们晚到一个月。”越往北走,天气越冷,明明已是四月天,北方却还是寒风凛冽。
“怎么?想他了。”睨了鹊枝一眼,调笑的说道。
我真是啼笑皆非,念奴也被鹊枝传染了,这般口无遮拦的。
“听说北漠男子多皆身形剽悍的勇士,到时候我们找一个最勇猛的给念奴做丈夫好不好?”鹊枝祈求的看着我。
念奴被惹了个大红脸:“公主,你看,鹊枝真不知羞,只想着丈夫、丈夫的!”
一路上有她们两个的陪伴,时间也过得快些。不日,便出了雁门关。关外还是一番冰天雪地的模样,目及之处尽是白色,银装素裹的煞是好看,只是这样的天气不好上路,一路走走停停的,一月的路程被拉长了半个月才到了北漠都城—辽京。
辽京的架构与建筑风格都要比上京粗犷许多,不似上京那般亭台楼榭、小桥流水,它更似一头沉睡的雄狮,无比巍峨又显大气。辽京幅员广阔,气势恢宏。有南北二城,北曰皇城,南曰汉城,两城相连。
暻王府坐落在辽京汉城的西南部,白音戈洛河萦绕王府,流水汩汩让人恍若置身上京。
鞭炮声、欢呼声,在和亲队伍到达时,鼓声震天、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的声音吵得我头晕,浑浑噩噩的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就稀里糊涂的和素未谋面的北漠王爷成了亲。
成亲仪式并不是北漠传统的成亲仪式,而是仿照的天朗的。
新娘被送入洞房,红烛被烧得啪啪作响,喜娘在一旁说了一堆吉利的话,左不过‘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所幸还有一盖喜帕遮住了我的情绪,想来可笑,如今若是让她背井离乡,不知道她还会不会期盼与一陌生人早生贵子。不过,为了天朗,为了安执,也是为了自己报恩,多难熬我也会坚持下去。
浮生若梦,离人泪,渲染了满室忧伤,叹!叹!叹!青山空对月,春水向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