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我坐下后,她便向凤座上走去,“真是双喜临门,昨日,皇上和本宫商议,终是把敏阳的婚期定下来了!长安只比敏阳大一岁,如今已经是做母亲的人了,而敏阳,还每天疯疯癫癫的,没个正型,现在,小丫头也要出嫁了,本宫很欣慰啊!”
众妃嫔齐齐称是,我却感觉心头一震,竟然连婚期都定下来了!我怎么不知道!甚至都不知道嫁的是谁,只好起身,朝皇后微一福身,“长安斗胆,不知敏阳许的是哪户人家?”
“长安还不知道吗?许是皇上不想要你烦心。说起来还和你是远亲呢?是上京云家,云起山的小儿子云迦陵。”皇后回答道。
迦陵?竟然是迦陵,只是他怎么会姓云?皇后既然说和我是远亲,那我认识的人中也就只有二婶娘家姓云,想来是这个云家!
皇后喜悦的说道:“因着战争的缘故,皇上取消了许多寿辰、选秀,如今借着敏阳公主大婚,也可以热闹些了!”
又坐了一会儿,众妃嫔三三两两的开始告退,一张不甚熟悉的脸突然在我眼前闪过,许是看到我的侧目,那个穿着嫔妃宫装的女子立马将头转了过去,跟着人群走了出去。我刚想跟上一探究竟,皇后的侍女突然过来传话,说皇后找我一聚。
待我走进寝殿,她递给我一杯茶,柔和的说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找你说说话。”
“谢谢皇后娘娘!”双手接过茶杯。
她的眸光里显出一丝郁闷,语气略带抱怨道:“你还未去北漠时,尚能称呼我一声嫂嫂,再不济,也会唤一句梅姐姐。现在是怎么了,左一句皇后,右一句娘娘!”
她这般,倒叫我没了法子,压抑住心底的不适,极力张扬的唤了句,“嫂嫂!”
她似是很受用,“长安,昨儿个皇上还在说,沈大人又上了一道折子!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道折子了!”
我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只得出声打断,“嫂嫂,我不能拖累他!”
长安已是残破之躯,且又怀着孩子,怎么配的上惊才风逸的泽之呢?
闻言,皇后有了一些急切,“长安,这怎么是拖累呢?他爱你,嫂嫂也不信你心里没有他,当初代嫁是无奈之举,我们都能理解,这些并不是你的错。况且以泽之的人品,一定会厚待你们母子的。听嫂嫂的,应了这门婚事,不想旁的,好好过日子行不?”
“我···”
只见她幽幽说道:“你不为自己打算,也要为孩子打算,你总不希望让他生下来就没有父亲吧?”
我需要认真想想,双手抚上腹部,隔着肚皮感受着这个命运多舛的孩子来自心灵的声音。还未出世就经历了这么多磨难,这个我几乎用生命换来的孩子,说到底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失职!
屋子里陷入良久的沉寂,恍然间我的脑海里闪过一张脸,仔细思量后,还是问了出声。
“嫂嫂,方才我在正殿里看到的可是王沁娴?”
皇后的脸上闪过嫉妒和怨恨,不过只是一瞬,“是的,是她,如今被封为沁美人。想当初,她被泽之休了后,不知使了什么狐媚手段竟爬上了龙床!你昀哥哥还对她恩宠有加!偏偏这人还不知廉耻,一个二嫁之身也敢在本宫面前耍架子!”
看她咬牙切齿的模样,我不禁冷笑,有没有在她面前摆架子我不知道,大概是请安迟了,或是对她的苛刻摆出几分不耐!她急于促就我这‘二嫁之身’和泽之成亲,许是害怕我成为第二个王沁娴吧!
不过,昀哥哥没有和我说这件事情,想来也是怕我多想!以我对昀哥哥的了解,他肯定是真的很喜欢王沁娴,会这样不顾世俗的把她留在身边!
只是每段让人羡慕的感情里都会有失意者。譬如皇后,譬如我!
江流曲折,年华冉冉,凌乱摇疏翠。露荷珠缀,岁莫悠悠,但见鸳鸯睡。
黄花深巷,红叶低窗,豆雨声中夹。渔舟水影,驿路铃声,彩角吹月坠。
长空星点,春风月白,快马上青云。天入吟笺,霜落千门,世情贫去知。
凤凰竹林,飞燕轻柳。十里红莲,一樽艳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