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过荒凉的戈壁,咯吱咯吱的一步一步离开天朗,远离这个粗犷而纯粹的国度,来北漠不过两年的光景,原来离开时真的会舍不得,原来这种氤氲在心头说不出的酸涩情绪是不舍。
靖王凯旋的消息传来时,王妃喜得麟子也如春风十里萦绕天下。
众人都说,这是北漠的福气,是北漠子民的福气!以致我们的马车驶离时,大街小巷的人们都洋溢着喜悦,为靖王、靖王妃而高兴。
这个孩子承载着新生和祥瑞,第二日,汗王的圣旨就传遍北漠,赐名瑞禾,普天同庆。
而我,就似一阵微风拂过北漠,再过几年,北漠的子民该是会忘了,曾经有一个异族女子跋山涉水而来,嫁给他们的战神,亦被他们所敬仰,亦被他们称作王妃!而他呢,会不会也会忘记,他错爱的我,虽不是他念了七年的爱人,却也承载着他满满的爱意,被他珍贵的保留过,凤凰坞里,石头村上,说过的话,许过的诺,求过的生生世世。
漫步在精致如画的亭台楼阁中,撑着一把油纸伞,和着徐徐的微风,漫不经心的走着。
“小姐,小姐,您慢点!”丫鬟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我不禁抚额,只好停住脚步等她过来,好笑又无奈的看着她,“说了多少次,叫我夫人,不要叫我小姐,你见过哪家小姐挺着个这么大的肚子?”
“可是,小···夫人,皇上吩咐···”
“昀哥哥还说要把你许给李公公呢!”
我怎会不懂昀哥哥的意思,他极力的补偿着我,即便我和哥哥都已经不在意了,可他还总是耿耿于怀,我被逼代嫁北漠,是他心里的耻辱,是帝王至尊放不下的心结。
“夫人!您哭了···”琪儿是皇后娘娘硬塞来的,圆圆润润的与我的鹊枝是有些像,可是到底不是我宠大的孩子,目光看向我总有些恐惧。
我抚上脸,冰冰凉凉的,真的是眼泪,“大概是风沙大了,不要告诉皇上,也不要告诉皇后,小心我真的把你嫁给李公公。”
琪儿似是受到惊吓一般往后退一步,头摇的像拨浪鼓,目光里全是恳求,“琪儿不敢,夫人千万不要···”
江南的天气总是很凉爽,这延绵的细雨丝丝润润,倒也别有一番风姿。
行至皇后娘娘的宫殿时,雨已经停了,而满院的妃嫔也都已经坐定,莺莺燕燕的很是赏心悦目,却又都没有说话,恍若在等我一人。
见着我,皇后立马从凤座上起身,来扶我,她穿着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如此珠玉堆砌,颜色却着实普通,然而,能坐上着母仪天下的后位,凭的只是昀哥哥对先师的一份敬重吧!不过,皇后这么多年能做到无过,想来也是她自己的一些手段了得。
只见她拉着我的手嗔怪道:“长安有孕之身,这些个虚礼能省则省,实在不必每日都来请安!”
缓步跪下,一颔首、一磕头,一个动作也不落下,“长安见过皇后娘娘,能接受娘娘如此照拂,已经是长安的荣幸了!该有的礼仪定是一个都不能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