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最大胆的一个,大概还不知道轩辕奎的身份,被轩辕奎的气度所迷,也来不及看清轩辕奎的脸色,竟径直走到轩辕奎面前。
只见她一手蛇一样攀上轩辕奎的肩膀,另一捏拿起轩辕奎面前的酒杯,一个旋身就势要往轩辕奎怀里坐,动作一气呵成:“这位公子,小女子水舞,不知公子……”
声音媚得几乎可以挤出水来。
司徒宇槐的象牙扇一摇一摇的,一双桃花眼微微地眯着,打量水舞的目光仿佛在打量一只将死的老鼠。
动作挺利索的么,这么快就接近了轩辕奎。
轩辕奎面色一黑,不着他亲自动手,立在他身后的红玉已经抓过水舞的手,往后狠狠一拉。
水舞一个没站稳,顺势摔在地上,酒杯里的酒水湿一滴不剩全倒在她身上,留下了难看的印子。
只听“咯”地一声-
“啊!”水舞捂着手,疼得连眼泪都下来了。她的手,怕是要断了吧。
“哇唔……”司徒宇槐看着满脸郁气的红玉,似乎在喝彩,似乎在了然。果然惹恼了女人没好处。
“啊……”剩下的女子一看,顿时脸色大变,瞄了瞄脸色阴鹜的轩辕奎,再看了看皮笑肉不笑优哉游哉摇着扇子的司徒宇槐,最后还是打消了招惹这两人的念头。连水舞都被撂倒了,更别说她们了。
水舞扶着手愤愤地爬起来,狠狠地剜了红玉一眼,踉跄着走了。
司徒宇槐眼角瞥见地上被水舞撂在地上完好无损正立着的酒杯,眼里闪过一丝暗沉。
***
“糊涂!”
一盏精致的青瓷茶杯被扫落地下,伴着刺耳的碎裂声,青瓷茶盏的碎片四处飞溅,有一枚飞向了跪在地上的海棠红身影。
水舞浑身一颤,捂着右手手臂上被划破的伤口,低着头,不敢多说一个字。一点血迹从指缝间溢出来,染得身上的海棠红纱更加妖艳。
身前背对着她的身影魁魁而立,浑身散发着的怒气让她大气都不敢出。
暗哑的声音带着特别的厚度与沙哑,让人分辨不出究竟是男是女:“我说过多少次了,轩辕奎不是个简单角色,他怎么可能让你轻易近身?你这样很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这次只是手脱臼而已,下一次,命都不知道是怎么没的!”
水舞颤了颤,轩辕奎身边一个侍女就将她轻易撂倒了,还不知……
“听雨阁你是不能待了。”
“主上,我……”水舞大惊,还没有接受任务就离开,她就什么都做不了了。抬起头来急欲争辩,却被黑影右手一挥,止住了话头。
“司徒宇槐已经看出了你的破绽,你必须走,越快越好。别看司徒宇槐总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可是又名的‘笑面狼君’。要是被他盯上,只怕被吃得连根骨头都不剩!”
“可是我……”
“没有可是,你必须走!否则到时候遭殃的就不只是你自己了。今晚的花魁选拔赛你就不要露面了,半个时辰后,听雨阁后院会停一辆马车,你准备一下,走吧。”
只听一阵烈风极响,一道黑色流光闪过,黑衣人早不见了身影。
与此同时,响起了敲门声。
整理了下情绪,水舞拉过身上的纱布挡住右手上的伤口,站起来故作不耐烦地问道:“谁啊?”
门口的小丫头愣了一下,这才道:“水舞姐姐,花魁选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三娘让我来问问,姐姐都准备好了吗?”
听雨阁的大厅越来越热闹。每接近花魁选拔赛一点,大家的心情就激动一点。这不,连东南角那张只坐了两个人的桌子都重新热闹起来。
“说吧,不知哪位姑娘如此有幸,入得了您的法眼,竟让我们的‘鬼煞’破戒移驾听雨阁?”司徒宇槐摩挲着手中的玉盏,嘴角噙着一丝捉弄的笑。
轩辕奎瞥了司徒宇槐一眼,没有搭话。
明知故问。
司徒宇槐嘴角的笑不减反增,摇着扇子随轩辕奎一起,将目光投向了舞台。
乐声停,一抹紫罗兰色的身影款款拾级而上,对着台下翩然一礼。单看着这女子,当真是顾盼生辉:
花为容,玉作颜,姿似扶风柳,态胜海棠妍。特别是那唇角明媚得毫不掩饰的笑,衬着一般女子轻易驾驭不来的丹凤眼,竟显出一股别样的高贵来。
轩辕奎紧紧地盯住台上的李三娘,眼里眉里都盛满了复杂。他说不出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找了这么多年,如今踏破铁鞋终于找到了,他自然是高兴的;可是在哪里找到她都好,偏偏在他最恨的风月场所,还是皇城脚下最大的风月场所,他的心里又十分不痛快。
矛盾。
看着那些贼眼在她身上溜转,轩辕奎恨不得将他们的眼珠子都挖出来,或者,他可以冲上台去,直接架走她。
可是都不可以。站在台上的那名女子,仅仅只是一个女子而已吗?他是太子,他是一个危机四伏的太子,哪怕在这样的风月场所,也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想挑他的错。
江山与美人,这本就是一道很难抉择的选择题,错一步,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恶果。
司徒宇槐难得地没有再调侃,默默地给轩辕奎倒上一杯酒,看着他一饮而尽。
就当众人都将目光转向台上的时候,一个深黑色的身影溜进了听雨阁,找了个合适的位子和人挤了挤,坐了下来。
说了些听雨阁能举办此次比赛荣幸之至之类的话,李三娘又道:
“今年的花魁选拔赛与往年不同,所有的姑娘都在大丰各地百里挑一,故今日改三决为一决,所有姑娘只需拿出自己最拿手的本领,各位看官以铜板为筹,多者魁。而今晚的花魁,将获得的彩头是--点沧玉。”
点沧玉!早就听说听雨阁本届花魁选的筹码不小,想不到竟是失传几十年的点沧玉!听雨阁大厅一下子沸腾起来。
司徒宇槐和轩辕奎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显出了意外。那可是先皇后曾经随身携带之物,怎会出现在这听雨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