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来的也不是什么要紧人物,将云妃娘娘所赐之物放下之后,没说两句闲话就走了。阮萍随手翻了翻便厌倦了,左不过是些珍珠玛瑙翡翠镯子簪花之类,命半夏收了无话。
自那日后,府上人皆为春节而忙,无人顾及阮萍,阮萍便趁此机会又上了几次街,亦无话。
转眼间就到了大年三十。当天晌午,老太太着人过来请阮萍务必到西花厅与大家共用年夜饭。约摸着时间差不多时,阮萍便让半夏收拾了,往西花厅而去。
行不多时,迎面便来了一位身穿栗色棉褂的少爷,长长的身板,窄窄的肩膀,模样还算俊俏,只是那眉眼之间透着一丝蹿溜溜的鼠气,看着就不是什么正经的主。
阮钰,阮家二少爷,桐安出了名的小霸王,顶着好名字好背景做尽坏事,坑蒙拐骗一样不少,吃喝嫖赌不在话下,是阮权此生最大的败笔。也怪不得阮权对他的态度还不如一个外戚的儿子吕鉴峰,更怪不得老太太要将七少爷阮琅带在身边养着。
几个传菜的小丫头远远看见阮钰,如临大敌般赶紧停下,齐齐低头问安,动也不敢动:“二少爷。”
如果是平时,阮钰一定不会轻易就从这几个丫头身边过去,但是今天,阮钰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嗯”,双脚已经不听使唤地朝前迈去。
传菜的丫头们瞅准阮钰不会再回头,低着头匆匆走远。
一把将身后的小厮圆木揪了过来,阮钰颤抖着手指着不远处款款而来的阮萍就问:“她……她是谁?咱们府上什么时候藏了这么个美人我都不知道?快告诉本少爷,这是哪个院的丫头。”
小厮顺着阮钰的手指头看去,眼前也是一亮。
一件雪白的狐裘将阮萍浑身上下裹了个通透,只露出一颗精致的脑袋。随意挽起的秀发,斜插一支云妃娘娘新赐的梅花琉璃钗,别无饰物。精致的五官自带明丽,而那淡淡的笼烟眉,仿佛锁紧了众多愁绪,生生多了几分柔弱的假象。
明明没有锦衣华服,可是阮萍浑身透出来的雪一样梅花一样的气度,就算阮萍刻意掩埋,也还是不遗余力地从她的举止中彰显。
“小姐……”半夏抬眼看见对面直勾勾盯着阮萍看的主仆二人,轻轻拽了拽阮萍的袖子,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阮萍侧头朝半夏宽慰似的笑了一下:“没事。”那瞬间点亮的笑颜,仿佛是冬日雪地里划亮的一丝橙色的温暖。
看就看吧,又不会少了几斤肉。那毕竟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不是?
阮萍的笑虽轻,但看在阮钰眼里,就如同昙花一现,美得不可方物。
“有她在府里,我就是三个月不出门也是愿意的……”阮钰目不转睛地盯着阮萍,喃喃自语,几乎要流下口水来。
身边太安静了。
扭头看见小厮圆木也正直勾勾地盯着阮萍看,阮钰顿时重重拍了圆木的头一下;“看什么看!问你话呢!她哪个院的?”
“啊?”圆木揪着眉头捂着被敲疼的头,“少爷,这小的哪里知道啊?小的成天跟着您,您见过的人小的还未必都见着,您这没见过的小的哪里就见得找呢?别开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