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太子说过,谁若敢伤害萍儿一根汗毛,都得死,”左俐隽的语气忽然变得很轻很慢,一字一顿打在粉衣女子心头就像冰锥一样一刺一刺,每一刺都血肉模糊,“何况你是我的手下?”
粉衣女子狠狠地闭上眼睛,颤抖着将手举到头顶,一掌就要自我了断。王子说过,他们每个人的命都是借给王子的,最终谁也没有权利夺走他们的命,除了他们自己。所以太子从来不自己动手杀任何人。
倏地一筷子打来,打落了粉衣女子的手。
粉衣女子惊愕地朝筷子所来的方向看去,轩辕奎依旧冷着脸色,看都不看她一眼,背剪双手道:“此女暂不能死。左俐隽,你若想杀人灭口,尽可以一试。”
“轩辕太子何曾见本王子意欲杀人?”左俐隽勾着嘴角,虽仍是那不温不火的角度,却早已变了温度,“本王子的人死或不死,还需得轩辕太子过问不成?本王子尚不知中原还有这等规矩!”
“你!”轩辕奎顿时狮眸圆瞪,双拳紧握青筋可见。
正当双方僵持不下,门外匆匆忙忙奔进来一名青衣人,神色慌张地在轩辕奎耳边唧唧咕咕了两句,轩辕奎的面色顿时一变。
大袖一挥抽身便走:“此事容后再议,起驾回宫!”
经由这么一闹,阮萍的生日宴到底不欢而散,只是众人离开时,满腹疑惑。为什么太子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放弃制裁阮相的机会?究竟是什么事情逼得太子都变了脸色急着起驾回宫?阮相之女阮萍刺杀太子一案的真相究竟如何,与司徒宇槐究竟有没有关系?太子会不会因此与司徒宇槐疏远了关系?
……
一大堆的问题,众说纷纭。
阮权的书房里,气氛沉闷。
阮权依旧端坐他的书案前,吕鉴峰依旧坐在左侧的位子事不关己似的摇着羽扇,一脸轻松。虎瑛皱着眉头坐在右侧的檀木椅上狠狠地瞪着跪在地上的李三娘。
李三娘的面纱已经摘了,一双凤眸早退了一干魅色,静静地看着地面。她跪得笔直,头上紫罗兰色的翎羽依旧高傲地昂着。
阮权忽地一拳砸在桌面上,“砰”得一声响,笔架上的几支或粗或细的狼毫都晃动起来。砚台里无墨,微微在桌面上颠了颠,恢复平静。
李三娘却依旧跪得笔直。
“李三娘你干的好事!”阮权紧紧地盯着李三娘微垂的头,“你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相爷的话,三娘……不明白。”李三娘硬着头皮道。
“好个不明白,”吕鉴峰笑着接道,“别说左俐隽没有杀轩辕奎之心,就算有,他也不会让萍表妹去冒这个险。这一点,三娘你明不明白?还是说,还要我说得再明白一些?”
吕鉴峰的语气不咸不淡,不紧不慢,好像在和李三娘讨论一首诗的题目究竟是“无题”还是“随记”。
然而李三娘心头却忽地一紧。千算万算,她怎么就忘记了这一点……李三娘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住。
“你可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阮权再次一拳砸在桌案上,“萍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本相告诉你,你李三娘十条命都难抵!”
“阮相恕罪,这一切,都是三娘的错。三娘没有事先和相爷禀明。但是,”李三娘仍然是一副倔强的样子,很软抬起头来看了阮权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相爷容禀,其实事出有因,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三娘不是故意不与主上商量的。”
阮权一双鹰眸凌厉地打在李三娘身上,沉默良久方才开口道:“你说,若你说不出个足以让你不惜以伤害萍儿为代价的理由来,本相绝不轻饶你!”
“相爷,”李三娘皱着柳眉,一字一顿地道,“皇宫密探今日来报,皇上病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