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堡?”只是阮莲关心的点却不与阮萍设想的相同,尽管她确实在听到洛水名字中一个“莲”字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
陈家堡啊,那可是曾经大丰排名第三的财主,洛水一跃便从一个烟花女子变成了比她还尊贵的千金小姐--那可是名副其实的“千金”小姐!
若放在从前阮莲定然不会将之放在眼里,毕竟多年前陈家堡一夜之间消失了,洛水堕入青楼便是千金小姐落难的最好证明,少不得证明陈家没落的事实。可近日坊间疯传陈家堡其实并没有灭亡,而且还有预言陈家堡就要浮出水面--那可是明晃晃地带着金子来的。
面对阮莲的惊疑,洛水更显得落落大方,款款地站起身来对着阮莲就是一个见面礼:“阮二小姐客气,家父便是陈家堡堡主。玉莲早闻得二小姐惊貌绝绝,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阮莲也不愧是第一才女,当即收拾了自己的表情,对着洛水一个还礼道:“洛水姑娘才叫真的客气。洛水姑娘佳人一枚,声名在外,如今一见真如天女下凡,怪不得太子与司徒少将都对洛水姑娘……”
“咳!”
一边的阮萍轻轻叹了口气,老太太已经忍不住轻咳打断了阮莲的讽刺。都说了人家叫“陈玉莲”了,还一口一个“洛水姑娘”,生怕陈玉莲忘记自己曾经是个烟花女子似的。
果然,阮萍瞄一眼对面的洛水,果然不愧是长期训练出来的,只是眉脚稍稍一动,嘴边的笑依旧淡然得烟雨中淡放的莲。
也不去解释什么,洛水笑了笑,便自己坐下了,晾着阮莲在一旁不尴不尬的。
“老祖宗让莲儿来,不知……”阮莲觉得今天自己的运气简直太背了,一个陈玉莲已经让她的心情很不畅快了,另一边还坐着另一尊瘟神阮萍!
阮萍郁闷地摸了摸鼻子,阮莲的脑子真是越发不好使了,洛水还坐着,她就敢这么问,这不是明知有外人还敢碰钉子么。
倒是洛水看明白了些事,方才老太太跟前的丫头匆匆忙忙进来附在老太太耳边说了些什么,老太太脸色都变了,随后阮萍便来了。
洛水站了起来:“老太太,洛水初来乍到,恐怕还有些物事需要整理,就不再叨扰了。”
“嗯。麻姑,带玉莲姑娘到老五的院子去住,让她好好招待着,可别亏待了玉莲姑娘。”老太太的面色缓和了些,对着身边的麻姑道。
此话一出,不仅阮莲变了脸色,阮萍也意外了一下。老太太口中的“老五”指的不是阮家五小姐阮莹,而是阮权的第五房于氏。
“别以为俺怕那个什么陈家堡,她不认识我,我还不想认识她呢!是,以前俺们家是没啥钱,可是现在,俺家老于那也是做大买卖的……”阮萍脑海里闪过一个魔鬼身材嗓门极大浑身绣满红花的女人,那是她第一次和洛水在胡记绸布庄相遇时遇到的。
于氏,老于,难道世界真的这么小?
待洛水前脚一走,老太太立时变了脸色:“莲儿,你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
“老祖宗……”阮莲一下子从位子上站了起来,面上惶恐,“老祖宗何出此言?”
老太太一向慈祥,平时话也不多,上回于氏对老太太不敬老太太也只是掌于氏嘴了而已,这下子这样声色俱厉,看来真的生气了。
“那位杜裁缝是你找的?”老太太见阮莲态度还算可以,面色便缓了些,却还是板着,不容玩笑。
“杜裁缝?”阮莲假意想了一下问道,随即毫不知情似的笑着道,“是啊,这位杜师傅本是外祖父手下最得力的师傅,近日刚好在京都停些时日,是以莲儿才将他请了来,想着为四妹就要及笄了,让他给四妹多做几套像样的衣裳……”
“要做衣裳也不必将人请到府里来,”听阮莲如此说,老太太的脸色缓了缓,“就算将人请到府里来,也不该让他硬闯进萍儿的院子!内院不进外男,这规矩你不懂么?”
“硬闯?”阮莲睁大了眼,“怎么会有这种事?”
“你还好意思问!如果不是萍儿院子里的丫头惊醒机灵,恐怕他就闯进萍儿闺房去了!萍儿这就要及笄了,要是因为这事坏了闺名,看你怎么解释!”一想到这一层,老太太的心头火气又被勾了起来。
阮莲的脸上又闪过一丝惶恐,瞪着大眼睛看着阮老太太:“老祖宗,这事情莲儿考虑不周,是莲儿的错。只是这位杜师傅做做衣裳做得好有一个秘诀,就是从来亲自量体裁衣,不假手于他人。莲儿只想着能让妹妹多几件漂亮衣裳,未曾考虑到这一层意思……”
“量体裁衣?”阮老太太眉头一扬,“你说的这个杜师傅,可是叫杜文秋?”
“是呀老祖宗,您也听说过杜师傅?”阮莲瞟了一眼全程默默不语的阮萍,眼角飞上一抹得意,“这位杜师傅祖上曾给皇上做过龙袍……”
“姐姐的意思我很明白了,”阮萍忽然凉凉地打断了阮莲的话,“这位杜师傅是位尊贵人物,萍儿不是皇帝,用不得这号人物。姐姐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这些女人的想法真是千回百转,和她们说话,真心一个字,累。
“妹妹你……”阮莲顿时被噎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怎么了?”阮萍不耐烦地理理鬓边的发丝,“难不成姐姐及笄当日所穿的礼服便是这位杜师傅量体裁衣做出来的么……”
此话一出,整个屋子瞬间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往阮莲身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