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止碍着我身旁立着梵色,收回眼神,面色颇有窘意。
“唔,仙姑是宁兮上神的徒弟?重止倒未曾听闻,仙姑莫不是宁兮上神新晋的徒弟?”
“师父收我可有段时日了。青玄原只是个凡胎,因命理异常,生来异象,尚在襁褓便遭遗弃,幸遇师父收养,夫妇俩育我成人,师父说我命理奇佳,便作主将我收入她门下,教授我术法,青玄才有得今日。然青玄到底是凡胎而成,一无依靠,二未曾有功德,俩位长辈不喜张扬,便打定主意要待我学有所有之后再行对外宣扬。”
唔,话说本帝姬这几年不辞辛劳翻阅老君地那些个戏本子果然甚有成效,瞧这谎话编的,堪堪叫一信手拈来哟。
为了增强气氛,我特特又捏着帕子朝左侧微微昂首道:“帝君你说是否?”
梵色果然上道,似笑非笑地勾着嘴角:“是。”
顿了顿忽然状似亲密地一手揽过我肩头将我拉近,慢吞吞道:“我这妹子有些怕生,让仙君见笑。”
我虚瞄了眼肩膀上的那支手,吞吐了口气泽,本帝姬忍了。
我先前告诫着自个儿要警惕来者,生怕此处是我洪荒时糟蹋过的地方,然而今儿个这处却不是我作的孽,作孽的乃是不才在下的阿哥,上古第一头凤凰尤央帝君。
这段可要追溯到上古洪荒,话说那时我阿哥尚且是个翩翩热血朝火少年郎,成天找人干架,那性子堪称是个不羁放纵爱自由的最佳典范,我深刻怀疑我少时那般爱闯祸就是我阿哥给带的。
且阿哥每次面对自己的祸果都秉持着“虚心受教,死不悔改”的信仰,我阿爹便支了个招,给了我阿哥一粒莲子要他养成出来当媳妇,便就是后来窝心肝的小棉袄花苏。
阿哥起初将其种在家门前的小池塘内,彼时花苏还是株任人宰割的幼苗,便有个不长眼的将小幼苗给弄伤了,且伤得不轻,直将花苏的灵根啄损。
哟,就算是随性养个小花小草都有感情呢更何况那是要拿来当媳妇的,以我阿哥那暴脾气哪能轻饶了始作俑者,将人逮着一顿胖揍,打得忒过,那家伙只剩一口气。
事情闹大发了,那货是个有家底的,正是重睛族族长长子,重方少主。
当年阿爹亲自押着阿哥赶赴度厄谷负荆请罪。
那族长对此事颇为头疼,一方面有错在先的是自家儿子,然就算有错这下手也忒狠了,再一方面儿子跟人家单打打不过说出来也不甚光彩,人家毕竟都上门请罪来着,这思来想去便将这事不了了之。
然如此下来,我阿哥同重方算是埋下了积怨。重睛族历来记仇,那位重方少主更是坐实此特性,被我阿哥凑成那般德性自然心有不甘,隔三差五瞒着他老子去找我阿哥单挑,不幸的是每每皆为败北。
单挑至最后,这事渐渐也瞒不住了,大家伙都心照不宣的知晓重睛族少主的惨淡败绩。
再再之后,他老子终于也知晓了,当即恼羞成怒,将自个儿儿子关了禁闭,至此便再不曾听闻后续,也不知那重方至终过得如何。
这事亦令重睛族蒙羞,重睛族自此与我家弄僵,碍着我阿爹阿娘的位份,闹了个面和心不合。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难为我阿哥造孽要我现今缩手缩脚隐瞒身份,好在梵色拿得出手,堂堂青丘狐王足够撑起门面,令对方礼让三分。
重止小青年正值春花秋月的年纪,被我忽悠得那堪叫一怜香惜玉。
“青玄姑娘这命理真真坎坷。”
“青玄此生有幸遇得师父等人,实乃大幸。”
“青丘至洪荒起便同我重睛一族甚有交情,重止在族中排行老三,姑娘可唤我一声重三师兄。”
“重三师兄。”
重止听得甚受用,正待要开口,身旁梵色出声抢白。
“阁下莫不是要我二人一直杵在此处闲聊。”
重止面色微窘,打着哈哈道:“帝君说得是,先前我二伯命我前来查探,料说有贵客,果真让他老人家说中了,现下时候也不早了,不若请帝君连同青玄姑娘与重止去往族中,再待打算?”
唔,现下这结界我同梵色定然不能轻易扯开,这结界与重睛族关系重大,料想也不是重止便可解决的,来之安之,只能去往重睛族中了。
我同梵色对视一眼,梵色向重止抱拳道:“如此便要叨扰贵地了。”
“帝君言重,请。”
重止扬着笑脸,续而欠身将右手往前作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