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晚醉酒跑到湖里去,硬说自己是条鱼,要呆在湖中吐气泡,我怎么也拉不上来。”
……
我眉毛上三寸青筋抖了两抖,沉痛道:“你确定我会做这么天真烂漫的事情。”
梵色弯着眼皮甚矜持地笑着。
我瞪圆眼睛于他对视了半刻,半响赌气灌了口茶,梵色伸了左手将理顺了垂下多问长发。
“阿瑶安心,我不说出去。”
我皮笑肉不笑地朝他龇着小虎牙。
往后这几日过得不甚定神,许是宁兮这后劲甚足,弄得我一颗玲珑心七上八下,忐忑得紧。
梵色倒是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样,并且十分听他娘的,天天没事便窝在膳房钻研厨技,壮志宏图地要养肥我。
梵色说宁兮岑柩过几日还要来,倒不知又要挑着哪天来压迫我。
昔时我追白梵不得,自觉受了颇重的情殇,便与青丘断绝联系,连带性地几万年未与岑柩宁兮晤面,宁兮这狐狸记仇得紧,难得见着面可不要里里外外折腾我一番才肯罢休。
伸脖一刀缩伸脖一刀宁兮这般吊着我可不厚道。
然我这的左等右盼的,倒是盼出了位另一位不速之客。
青丘这地,能人异士,珍稀禽兽多了去,大多都是上古繁衍传承下来的,因着其祖辈在上古的事迹,大家伙都傲骨得紧,三三两两避世于青丘各处,轻易不与外界交涉。
九尾狐族于上古混战夺得头筹,掌管青丘国事宜。
然说明白点也都是放养式管理,各族定期给狐君汇报汇报族中事宜,实在有甚解决不了再请九尾族出手,亦或者哪族族长家的有个红白喜事要狐君出面主持好撑足门面,总之青丘有着九尾族这一老妈子镇压着,日子过着也甚和气。
按说这些异族之士轻易不露面的,本帝姬来这处也没甚指望能瞻仰得奇珍异兽。
然洪荒时我阿哥被那滕余瞧上那会儿,阿哥在料理完滕余之后曾有感而发地对我说了一段话。
这遭算那滕余命好,有素卿为他撑着,唔,说来也怪不得滕余,你说这好美色无甚罪过的,可不是你阿哥我长忒好看过头了,阿瑶你记着,日后找相好的,首项便是要对比阿哥的皮相来挑。
唔……自古美丽无罪,然实打实是个罪孽生产户,譬如你阿哥我。
我当时年幼,没能认清那只花花凤凰得本质,甚天真无邪地信以为然,且因为信以为然得久了,骨子里竟有三分认同这等言论。
这类专业户,譬如我阿哥,在譬如梵色。
这日近巳时,早饭刚过不久,正是清闲时候,然我此时却分外想抽人。
这么回事,梵色以往在青丘时招了朵烂桃花,且这株桃花还是株坚韧不懈的桃花,怎么都甩不掉,这次不知又从哪儿知晓梵色宿在这处,气势凶猛地上门叫嚣来了。
姑娘穿戴不错,衣布料子花花绿绿的甚晃眼,瓜子脸,面相偏刻薄跋扈,看着便不喜欢。
我上下粗略扫了一眼,手指按着太阳穴,将头扭向身旁的梵色。
“我没甚兴趣与她交涉,你自己搞。”
说完就要转身进屋,梵色手疾眼快将拉住我的手腕。
“阿瑶,这不是我招惹来的。”
梵色音色难得有一丝委屈,我正要开口,门庭前那姑娘耐不住了。
“君上!听闻君上晋位上神受封于九重天,静水深以为喜,难得君上早早便回青丘,怎不回宫抵反宿在这般偏僻之处,连累静水一通好找。”
啧啧,这姑娘自称静水,浑身上下却是半点也衬不起这两个字,那尖下巴天生就比常人高了三分,明明比本帝姬我矮,还要自持着抬高下巴来睨我,啧啧……上一刻还能捏着嗓子娇滴滴同梵色问话,下一瞬打量我的眼神里立马淬了剧毒似的,浑身散发着一股子高人一等的意味。
静水那厢说得情深意切的,难为遇上梵色这不解风情的。
梵色直接无视她话里疑问,只面无表情地扫了静水半瞬,那股子不耐与冷意怎么也遮不住,好容易肯张口,音色却是令人不寒而栗。
“你来此作甚?”
以往常听持清私下捂嘴偷着乐的同我磨叽。
“君上平日在我等面前冷颜寡语的,在帝姬面前却若换了副性子一般,帝姬真可谓管教有方,将着君上调教得服服帖帖。”
我因着一开始与梵色相识他便是这般脾性,对褚类话倒无甚代入感,现下看着梵色这般,总算有了冷面帝君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