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大学,开幕式同时的另外一个角落。量子大学DNF研究中心。
“程远,今天好不容易因为量子大学主办了联赛开幕式,才放假半天,你还要训练啊?”蒋梦冰下午一进实验室,就看到程远还在专业训练机上带个头盔。
“放假?既然放假,你干嘛也跑实验室来忙乎?你平常还没忙够啊?”程远一边带着头盔在努力做训练规定动作,一边在大脑中清理出线程来对付这个小女孩问话。虽然现在用小女孩已经不合适了,不过蒋梦冰长得也就比萝莉要大那么一点。
“你以为我除了数学研究就没有别的兴趣了么?那人生得多无聊,我也是有兴趣爱好的人好么,我又不是机器人。我现在过来,是来玩我的DNF对战牌的。”蒋梦冰白了他一眼。虽然这一眼对方根本看不到。她确实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她自讨了个没趣,就往房间内一扇门走去了。
“你一个人也能玩?你这么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的游戏上面,也太蠢了吧。”程远压根儿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
“你太小瞧我了,怎么说我也是陶教授关门徒弟了,我只是用今天这难得的时间把我的对战牌制作为电脑游戏而已。”蒋梦冰这时候按下了门前的一个按钮。门被拉开了。
“我说,你这个卡牌游戏,根本就是运气成分太大。而且毫无决策感和乐趣可言,即使你把他做成电脑游戏,也不会有人跟你玩的。你自己跟电脑玩还差不多。我搞不懂你们,你俩研究游戏乐趣的,结果自己做的游戏连20多年前的小学生做的游戏的乐趣都不如。”程远丝毫不用避讳什么。
“嘿,你今天是不是东西吃饱了撑着要乱喷人?”蒋梦冰本来要走进去闭关了,听这么一说,她的脚步就停下了。
“你别胡闹。我说话绝对都是有条有理的,只是你自己作为游戏设计者潜意识不想正面面对罢了。你这个游戏,大家一个月玩几个小时还行,但是玩10个小时绝对不想玩。相比中国老祖宗的国粹麻将,无数人不管玩多久都不会腻。麻将的发明连郑和下西洋无数船员的抑郁症都解决了,你就不能直接正式一下么。”程远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把头盔取下来了。现在他正从训练机上走出来。
“说,你继续说,说不出个门道你今晚就呆这实验室不用回去了。”蒋梦冰已经换成了凶神恶煞的语气。但是,蒋梦冰这萌妹纸用这话说出来,似乎有点不妥,也毫无威慑力。
“咳咳,这月黑风高的……”程远这时候已经看到他前面传过来的逼人的目光,赶紧收回他接下来可能有暧昧和其他深层内涵的话,毕竟这里,蒋梦冰可是公主级的人物存在。
“你做的战斗卡牌。有一个问题就是所有的牌打出去都是各种看运气,一点也不踏实和实在。运气占比成分太高,而且计算太简单,每回合最优出牌策略都可以轻松找出来。这样的结果就是最后完全跟智力游戏没关系了。哪怕你可以把这套牌的卡池做再大。
游戏为什么是游戏呢。我虽然不是你们游戏数学科班出生的人,但是从我作为一个玩家角度本身的体会来说,游戏的价值就是‘大脑总是无法得到最优解’,而游戏的乐趣呢,就是达成一个原来看起来无法达成的成就。一个游戏,难度的设计,再简单,也要保证中间能搞死玩家一次。让玩家死过,然后第二次长了记性不死通过,玩家才会感到乐趣。
所有的游戏乐趣,都来自于对一个问题的解决。太难,玩家努力之后失去解决问题的可能性会放弃,就没有了乐趣;太简单,玩家不需要努力直接一次就通过,也谈不上什么乐趣。一个有乐趣的游戏,是在玩家经过努力,在他努力范围只能惊险刺激通过的。这个时候有乐趣。
而最痛快的乐趣,就是玩家努力时间越长,然后经过千辛万苦终于达到的目标,那个时候乐趣最厉害。而中国的网络游戏发展到后期没落的原因就是,策划和市场环境让策划不敢给玩家出难题。最后所有的游戏都千篇一律成了数值目标追求的游戏。后面越来越多的人醒悟意识到自己被数值骗了,一整个游戏行业就没落了。
你现在的卡牌呢,也就你最亲密的几个好朋友喜欢玩。但是这个喜欢玩的前提在于,每一次你跟他们玩的时候,时间都不多。你一个月只有1-2次出去跟他们玩的机会。而玩这个卡牌,你每次都有自己原创了一大堆新的卡牌加进去。这样,他们每次都可以玩到不同新东西,才会好玩。
当然,你是原创作者,他们好玩,你也肯定本能会觉得好玩。但是……以我多年的经验,你还是放弃这一条乐趣的好。
你做的不是有多兵种复杂策略,玩家很难找到最优解的复杂战棋游戏,而是一个策略简单,运气成分很大,熟悉全卡池之后就必定每一局都能以最优解出牌的游戏。我觉得你还是放弃这条死路的好。你的游戏的乐趣是建立在对方卡组未知的情况下的。”
程远长吁一口气,这些话他早想说了,一直不敢说。今天放假,实验室里现在只有他俩人,既然自己被逼问了,那就索性回答一下好了。这也是为蒋梦冰好,因为程远实在不忍心她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浪费青春,以后还会得到更大的打击也说不一定。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花了这么多时间完成的东西都是无用的了?”蒋梦冰现在已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了。她其实心理面早有这个怀疑了,但是她见她仅有的几个朋友一直很喜欢,就一直把这个怀疑压箱底了。今天被程远这么一说,以她的智慧,转头一想就明白了。
不过,这种现实在她短时间内,真的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