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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节(2)

井修然怔怔地坐在车里,怔怔地望着对面庭院里亮着的灯光,怔怔地发呆,怔怔地失神,俊美的脸上似乎隐藏着极度的痛苦,修长的双手紧紧地抓着方向盘,似乎想要用尽全身的力量来把方向盘握断似的,可是,他又很平静,平静到你不仔细观察他,根本看不出他脸上隐藏的任何表情,他永远都是那副事不关已,冷若冰霜的模样,永远冷淡地似乎不近人情,永远让人以为他是不食人间烟火,只是为了诱惑女孩子的**,只是为了冷眼看人间的悲欢离合,只是暂时被上帝遗忘,游走在人间的坠落天使……

他和她,只隔着一个庭院,只隔着一个门,可是,就算离得这么近,他还是有想逃,又不想放开的难受,是为什么?

明明都过去了,为什么会一在地被提走,明明消失了,再也不记起了,为什么总是在生命的记忆里来来回回,像在生命的海洋里,有着一只很大的帆,可是,却怎么也不能被风吹起,反而会来来回回地在附近游走,随着生命一点点地来回地成长,愈成长愈疼,偶尔离开地远一点,又会被人扯回来,似乎,总也不能被敢走,就这么来来回回,疼痛的不是别人,只有他自己,有谁去关心过他的疼,有的,只是一次又一次地撕起他的疤伤。

他很疼,很疼,疼的不能呼吸,额头上冒着疼出的冷汗,一粒粒一颗颗地落下来,嘴角有些白,白得没有血色,就在以为要疼死的时候,空气中隐隐地飘散出一抹香气,清新扑鼻,有百合的淡雅,又有栀子花的幽香,他的眉角淡淡舒开,大口大口地喘气,然后眼光斜斜地落在前方不远处的亮灯处。

阵阵的温风袭来,清雅幽默的香气扑来,有一种渗进梦里的遥远。

他怔怔地向大厅走去,望向大厅里的那盏百合吊灯,望向那光线四处洒落,整个大厅空荡荡的,除了光亮,似乎什么也没有,他走到沙发处,听到哝哝的声音,他转头,望见洛天沫手里拿着一个碗,里面被捣满了满满一大碗的黄色浓糨,他看着她拿着勺子舀着里面的浓糨吃得满开心知足的样子,他又望见台几上一大堆的香蕉皮,顿时,所有的气怒升上来,幽愤地喊:“洛天沫,你是不是吃得很开心啊!”

洛天沫抬起头,一转瞬即过的惊喜过后,有一抹奇异的表情滑过,痴痴地笑开,嘴巴里似乎还有黄色香蕉的痕迹。

井修然呆滞地望着她,忘记了要发火。

“很好吃的,你要吃吗?”

许久,她轻轻地问,端起手里的碗递到他眼前。

“你去死好了!谁要吃那么恶心的东西。”

井修然转头,像伫立在黑夜里的孤傲王子,折射出让人心疼的感觉。

洛天沫端着碗怔在半空里,半晌,又堆起满脸地微笑,“为什么啊,这种吃法很开心啊,很香甜,整个嘴巴里都是甜的味道哦。”

井修然转过头,直直地望着洛天沫:“你是猪吗?”

洛天沫摇头,单纯地笑着。

“看着不好看,就不一定不好吃啊,内心和外表你是不是注重外表。”

她轻轻地看着他,似乎理所当然地就说了出来,只是,她知道,她已经开始想要了解他,不能再是他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她要争取他的爱,就必须了解他懂得他,这样,是不是才有资格去告诉他,她喜欢他。

“你胡说!”

井修然别扭地发着怒火,表情微微地发红,他紧紧地握着拳头,夺去她手中的碗,也不计较她是否用过,直接就用她用过的勺子吃起来。

洛天沫呆了,怔怔地望着井修然,努力地让自己微笑,再微笑。

“是不是很好吃。我把香蕉用勺子压碎,然后一勺一勺舀着吃,会不会就变成了另一种吃香蕉的心情啊。”

井修然怔忡,端着吃了过半的香蕉糨,望着洛天沫,嘴角也突然扬起弯弯的笑来。

“是不是很香。”洛天沫问。

“嗯,你身上是什么香?”井修然吸了一口空气。

洛天沫突然脸通红,拿起桌上的一个香蕉,掩视着自己的慌乱,嗫嚅着:“什么啊,我说的是香蕉的香啦!”

井修然坐在洛天沫的对面,把碗放在台几上,屑笑:“是很香,我还没有发现出香蕉这么好吃。”

“要听故事吗?今天我刚听了《白雪公主》的故事,讲给你听吧!”

“那个故事很幼稚耶,你是小孩子吗?不会从小到现在都没有看过童话故事吧!”井修然吼起来,样子极其挑衅。

“也不是啊,现在(CCTV少儿)都有放《安徒生童话》的。”洛天沫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不是少儿动画,她是真得没有看过童话故事耶。

“哼,说你幼稚还说欺负你,那么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看什么动画片。”井修然扭过脸,就好像生气的小孩子。

“是谁规定的只有小孩子才能看动画片啊。”

洛天沫撅着小嘴,极其不了解,他的心理是什么样的世界。

“你管谁规定!只要你不再这么幼稚就好了。”井修然望着洛天沫,样子很可爱。

“幼稚不好吗?哪里不好呢?”

洛天沫表情很坦然,像是真得不能了解他语言的意思。

“就是头脑简单到像猪一样蠢。”

井修然吼瞪着洛天沫,伪心地解释幼稚一词,看到洛天沫还在云里雾里的迷惘,又慌忙地遮掩:“奇怪了,我为什么要给你解释什么叫幼稚啊,跟你在一起,人都变了幼稚了。切。”

洛天沫笑开,“真的吗?你不知道,这样的你比天使还要可爱呢。”

她说的认真的,她觉得他变得越来越有人情味,说话的表情比她还小孩子气。

“洛天沫你想死吗?再乱说什么天使你就死定了。”井修然握着拳头对着洛天沫转了转,很示威的感觉。

洛天沫缩了缩脖子,低下头,他,这么不喜欢天使吗?

“咳,你——你不会这么小气吧!”井修然有些紧张地问。

洛天沫转头看了一眼落地窗处,白色的窗帘已经把外面的黑暗遮掩住了,于是轻问:“你回来得好晚,现在会不会很困。”

“你一直等到我现在。”井修然问。

洛天沫低下头,慌忙地摇头,“不是,不是,我都睡醒了一觉了。”

“就知道你属猪的。”井修然站起来,怒不可遏。“睡觉去了!你也快睡,不要浪费我的电费。”

洛天沫轻轻地笑起来,一直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处,还在望着,直至感觉望得眼睛有些疼,才转眼望了望刺眼的百合吊灯,然后起身关上灯,重新躺在沙发上准备睡觉。躺在沙发上,把手伸到沙发垫子下面,摸出一个桃红色的手机,掀开盖子,整个手机都亮起来,屏幕上是月给她照的相片,上面的那个孩子笑得很温和,犹如三月的春风,迎春的花,她的嘴角掀起点点的星光,似有小星星微笑着贴在她脸上,她的眼睛落在哪里,落在月的脸上,那笑是为月笑的吗?

洛天沫合上手机,想起了月,想起了月一直笑的脸,他似乎不会伤心,他的脸上永远是那么柔和,让她莫名地想要隔离,想要更贴进井修然,因为,她会看到井修然的喜,怒,哀,乐……,也许,慢慢就会熟悉井修然了。

紧紧地握着手机,闭上眼睛,一点点地睡去。

早晨

风儿轻轻地吹着。

落地窗外的木樨树总是微笑着一次又一次招手,脸上像是刚睁开眼睛,满满地精神。

餐桌上,洛天沫望着井修然睡眼惺忪,两只美丽的眼睛上竟然长了两个黑眼圈,她小心地喝着粥,望着他臭着脸喝粥样子的表情,轻轻地猜想着要怎么说话,从清早到现在,她和他一句话也没有说,甚至连她平常第一句的的‘早安,我喜欢的你起床了’都没有说。不知为什么,她竟然没有说出来,甚至两个人端碗拿勺子,喝牛奶吃面包都没有说一句话,气氛异常地发冷。

“喂,你怎么把粥里放了糖。”井修然板着脸,在喝了第二碗又喝半碗的时候问。

洛天沫抬头,小心地望着他,没有说话。

“问你话呢,听不懂国语啊!”井修然更是理直气壮来,声音越来越大。

“还有,跟你有仇吗?干什么大清早就给我摆臭脸,还装清高一声不吭!”井修然直直地瞪着洛天沫,好像压抑很久的感觉终于得到释放般兴奋。

“我……喜欢你。”

洛天沫望着井修然的眼睛,两只眼睛里面有两个小小的她,如果这样的话,她会不会已经存在他的眼睛里,她终于学会,开始在早上说第一句的话时候,不管他是如何的表情,她都先记得要说一句她喜欢他。

“你……你很过分耶,我我在问你别的,你怎么答非所问,这样子就想要就想要蒙混过关了吗?”

井修然开始有些慌乱,不觉间,脸上有点点地微红,板着的臭脸有些许的紧张,皱着眉冷冷地看着她,看她是不是要耍什么花招。

“今天是星期三,我每个星期三都会把粥里放糖的,你一直都没有觉得放糖不好吃啊。”洛天沫说得很自然,这样的话倒觉得是他在无理取闹。

“什什么?”

井修然看着洛天沫,又挖了一勺粥,然后放在嘴里,是甜的,很甜很好喝,喝了又不会觉得腻烦,怪不得他能喝两碗了呢。

洛天沫轻轻地吟着粥,偷偷地笑,终于又好了,他最近总比她还像个小孩子,还总说她幼稚,哼,他还不是一个样子。

“那,那你怎么不给我说一下,而且……为什么只会在星期三会放糖呢?”

井修然脸上的难看表情慢慢消失,开始放出阳光炯炯般的光芒,辉映着他的美,让人更觉得心动。

洛天沫放下粥,轻轻地笑,望了望粥,又望了他身边的矿泉水,眼角都笑开,眯着月牙的样子,看着皎洁纯净。

“因为一个星期分七天;因为星期三是中间;因为你不喜欢吃糖;因为你喝牛奶是只喝纯牛奶;就连吃面包也不是含糖的;还因为你只喜欢喝水;可是,身体里面不能少糖啊,所以,我就给补。你不喜欢吃什么,我就偷偷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或不注意的情况给你什么?”

井修然怔住了,呆呆地望着洛天沫,他望她的眼神很复杂,复杂到心理阴晴不定的想法,复杂到看到他的眼睛呼吸都可以暂时停止,复杂到时间也可以暂时停止……

每天你都给我的新的认识

终于觉得原来一切都很美好

每一时每一秒都不一样

和你在一起每一秒都是快乐

你发没发现我变了不少

你看没看见我爱上笑了

那是因为——

有你的存在……

“你脖子上的墨绿玉石跑哪里去了。”井修然问,表情仍是复杂。

“啊?”

洛天沫还在刚才的震慑中,对于他突然问起的问题措手不及,手放在胸口,突然想起,那墨玉早就拿下来了,原来,他才仔细看她吗?

“啊什么?比猪还笨。”井修然重新低下头,慢慢地喝矿泉水。

“脖子上的钥匙是你给我戴的。”洛天沫紧握着钥匙,轻轻地微笑。

“收拾碗筷子啊,都不吃了,想不起来要做什么吗?”井修然低着头轻吼,语气很不自然。

“哦……”洛天沫起身,收拾起碗筷。

井修然放在腿上的一只手微微地颤抖,握着矿泉水瓶子的手也有些抖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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