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的空气中,总是会若隐若现一股忧丝,点点地洒落在云朵上,飘飘荡荡,消失又出现,然后又重复着重来一次,开心的人看不到,不开心的人总觉得那抹忧郁随影相随。
井修然走出流行前线的门口,来到车停的位置,不经意地抬头,望见了头奇顶的太阳。
太阳总是不经意地就跑到了头顶,直直地望着下面的人,似笑非笑,表情也是一年四季地变着。
那就是说,就连高高在上的太阳,给人一切光明的太阳,也会有阴晴不定,是不是说,人——对于每天的喜怒哀乐也是一种幸福,那如果说是一种幸福,为什么会觉得没有幸福的感觉,反而有一种很沉痛的难言之喻……
似乎有一阵风夹杂着一阵扑鼻的幽香,再细闻就什么也没有闻到,井修然眉头扬起,心里咯噔一下,那是他的幻想,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就突然地会幻觉了,幻觉他不再孤单,幻觉出他的微笑,那一抹上扬的微笑把看着那个自己总以为蠢得比猪还笨的人也突然就动人了,慢慢地就好像在云里雾里,却有一种那么真实的幸福……
“学长!”
一个冷淡又清脆的女生声音从空而降,打乱了他的一汪如水的思绪,他低下头,去开车门锁,拉开车门,准备走进去,甚至于连看也没有看那个说话的人。
“学长,可以打扰你一会儿吗?”声音里有一种很坚决的倔强。
井修然皱眉,斜眼看一下,轻点一下头,竞自坐进车里。
短发中性的女孩子轻轻地呼口气,打开前车门坐进去,然后扶了扶眼镜,她这才发现,今天她竟然戴了眼镜。
为了缓解车内的气氛,她轻轻地咳了咳,把耳鬓边的短发理了理,转头,换上淡淡天真的微笑,“学长,我叫古小乔。”
井修然轻微地惊讶一下,淡淡地说:“我知道。”
古小乔不介意地笑开,嘴角圈起细微的涟漪,她转过头,望向车前,人来人往。“我姓妈妈的姓,我爸爸不姓古。”
她转头看向井修然已经开始不耐烦的表情,她淡淡的抬起一抹苦笑,还是不记得她吗?
“我妈妈生下我,看我是个女孩子,就想着,我能向三国里的小乔一样漂亮,可是,我从小喜好男孩子做的事,对于长发总觉得碍事,妈妈总是会叹气,可是,我总是会有一大堆的话来反驳妈妈,最后爸爸妈妈终于体谅我,只要我快乐,怎么样都行。所以,我名字虽然是三国的大美女小乔,可是,我是一个很中性的女孩子。”
井修然皱着眉,像是在忍耐她的话。
古小乔叹气,转头,望向井修然,她这样说还是不懂吗?“学长,是不是,所有的往事,你都可以忘……”
井修然转头,目光复杂地看着古小乔,似乎一切都在空气里凝固了,整个车里面都有一种浓浓的闷燥与难受,天上的太阳也在此时被云朵遮蔽住,似乎整个世界都没有声响,全都安静下来,静得连呼吸都听不见了。
同样的时间。
童话国度城堡别墅里
洛天沫兴奋地打扫着整个大厅,不时地看着坐在沙发上吃橘子的游涣皱着眉头一次又一次地喊:“警告你哦,再乱扔橘子皮就杀了你。”
“哇,好怕哦。”
游涣故意缩在沙发里,搂着自己的头,用手缝看向洛天沫皱起的眉头,继续怕怕地说:“小老鼠,你不要吓我嘛,你现在就像是一个泼妇耶。”
洛天沫拿着抹布,蹲坐在地板上,嘟囔着小嘴,不说话。背后的落地窗少了阳光的照耀与亲吻,失去了美丽的光环,却因为洛天沫的映衬,慢慢恢复了另一种纯洁的光晕,游涣看着,慢慢地竟然失起神来,他的眼中有一种从末有过的悲伤,怔怔地看着,看着洛天沫一身白色衣裙的整洁样子,望着她长发飘荡上的蓝色蝴蝶,有一种快要室息的感觉,他偷偷地从手缝隙的光线里,看着正在想方法的洛天沫,安静地不再吵一句话,静静地看着她。
“我要打扫的,你这样子会让我打扫好久,或许,我今天就不能睡觉了。”洛天沫表情很委屈,像小孩子一样天真地皱着眉。
“那,不然……我帮你打扫好了。”
游涣慢慢把手拿开,望着满地被他扔的橘子皮,歉意爬满整个干净的脸。
“真的。说话算数吗?”洛天沫小心地望着他,观察着他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当然是真的,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数!一言九鼎!”游涣抬起一只手,意气风发拍着胸脯。
“耶!”
洛天沫兴奋地从地上站起来,舞着抹布跳起来,一副小孩子吃到糖的雀跃。
游涣望着,认真地看着她,不说一句话。
洛天沫在这时却突然停下来,不确定地加一句:“那个,你要打扫干净哦!”
游涣斜着眼望洛天沫,“刚才,那么可怜的表情,是装的吧!”
洛天沫低下头,缩着脖子,伸着舌头,被看出来了。
“不过呢?我既然答应了,只能算我今天不够聪明,下次嘿嘿,你就不会这么幸运了!”游涣放下手里的橘子,然后开始捡起橘子皮。
洛天沫望着,微笑着,像一抹和沐的风,哗哗地吹着,轻风扶面,空气里不仅阵阵地幽香,还存在着阵阵地柔美。
突然一阵轻微的‘笛’声传过来,打破那一时的安谧。
游涣怔怔地望向洛天沫,在猜想是什么声音。
洛天沫也纳闷,只是突然就明白地拍了一拍自己的脑袋,然后向落地窗走去,在窗帘边,找到一个粉红色的三星手机,打开,有一条月的信息。
“在做什么?不用想了,一定是在打扫是不是,都是然不好,整天让你那么多事,开心点,轻松做,有没有想起我,发个短信给你,最起码这一会,你是想到我的。呵呵。”
一阵沁意的温暖流入心田,她把手机搂在怀里,贴在心间,她听见自己的心脏跳得很快很快……
“喂,发什么呆,怎么,你……你有手机?”游涣不知什么时候跑到她的后面,吓了她一大跳。
“手手机?哦,这个这个是……”洛天沫抬头慢慢对上游涣惊愕的表情,尽量用平淡的语气说:“这是月送我的,说比较好联系,等我以后如果有很多很多的钱时,还可以还给他。”
“哦,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游涣伸手夺去洛天沫手里的手机,直接在上面按着数字,然后就听见了韩国歌手郑智薰的《命运》彩铃。
洛天沫怔怔地看着,还没有反应过来,游涣要做什么?
只见游涣从裤兜里拿出手机,然后挂断电话,看着上面的手机号码微笑,“我把你的号存上,你把我号存上,明白不。”
洛天沫似懂非懂地点头,又加上:“那个手机,我还不太会用。”
“当然啦,像你这么笨的脑瓜子想学会这个,需要一段时间的。你呀,就慢慢地学吧!”游涣一副早就料到的样子,拿着洛天沫的手机有模有样的按着键盘,然后把自己的号存在上面,看着上面存着的号,惊叹起来:“小老鼠你可以嘛!竟然把齐华学院的两个王子的手机号都弄到手了。”
洛天沫望着游涣,不懂地摇头。
“还装傻,你呀!简直就是公主了,虽然每天打扫,可是,你也不看看,给井学长家里打扫耶,能自由进出他家,这可是,前无来者第一个哦,再加上月,就更了不起了,然后今天又加上我的手机号,哇!你不是公主是什么,会另齐华学院的女孩子羡慕死的。”游涣哇哇地解释着,怎么想都觉得洛天沫简直赚到了,而且似乎比五百万大奖还要厉害。
洛天沫却在这时沉默了,她慢慢低下头,看着游涣拿着月送给她的手机按着她不懂的键时,她轻轻地转过头,看到了落地窗外的木樨树,那一树的叶,密集对生长着,青绿青绿的,似乎有小小的花蕾正在悄无声息地长着,柔柔的,似水含情。她望着,似乎看着那花蕾有一个美丽如花的女孩子在轻轻地舞蹈。
“啊对了,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洛天沫转身像天鹅屋跑去,在玄关的时候边跑边说:“你等下我。”
“是什么啊,神神秘秘的。”游涣嘟哝着脸,在头顶打起问号。
……
等洛天沫再跑回来的时候,是一分钟之后,她喘着气,把礼物放在背后,问:“你猜,我会送你什么?”她望着游涣,一脸地微笑。
游涣脸色微羞,低下头细细想着,拿眼瞥洛天沫看她把眼睛已往他脖子上看去。
他狐疑地看着洛天沫,“不是给我不想要的吧!”
洛天沫的眼睛立刻低垂下去,“什么嘛!”明显打击她送礼物的热情。虽然,他说的也算是半个事实。她有可能送的,不是他喜欢的。
“快拿出来啦,急死人了!”
游涣不管三七二十一,拿手就去向洛天沫身后抢。
“哦!”
哪有这样送礼物的,怎么感觉好像遇土匪啊!
“啊!!!这是什么?”游涣一脸见到鬼的扭曲表情。是什么嘛,一个银色的链子上坠个字母‘Y’——
“这个字母是友谊的友的第一个字母,是代表友谊,也是要的第一个字母,代表让你记住我啊。当我是你好朋友啊!”
洛天沫微微笑,说着说着,表情就黯然下来,“我……我没有太多钱,所以,买的……不是很贵重。所以,你——也有理由拒绝。”
游涣望着洛天沫,淡淡地问:“你是觉得我戴骷髅头像不好看。”
或者说,是吓着她了?
“没有了,你不喜欢,那我收回。”洛天沫
游涣猛地摇头,“谁说我不要了?我哪有说!”
“哦。”
洛天沫重重地松口气,礼轻情义重,是假的吧。只是面子上这样承认,心里应该是另一个想法吧。但,不管怎么样,希望他以后不用老戴骷髅了。
“小老鼠!——”
游涣的声音尖尖大大地在洛天沫耳边喊出来。
“啊?!”洛天沫回神,捂着心脏大口地呼气。
“你要不要打扫,时间在一点一点地流逝。”
游涣把手机丢到洛天沫手里,转身向橘子皮洒在的地方走去,他走得洒脱,走得大度,潇洒的脚步突然就变得很恍惚。
她低下头,望一眼手机,把它丢在落地窗前,然后有些呆滞地拿起抹布认真地擦起来。
“喂,说话嘛!一边陪我说话一边打扫,不然我不干。”游涣拿着橘子皮,像是在威胁,如果不同意他的话,他立刻会把整个大厅都弄得乱七八糟的。
洛天沫拿着抹布坐在地板上,定定地看着游涣,轻轻地皱眉想了一下,问:“那,你会讲故事吗?”
“什么?故事?”游涣郁闷,都多大了,难不成讲故事吧!
“是啊,给我讲个童话故事吧!”洛天沫双眼放光,轻轻地笑:“我会看动画片,可是,时间似乎很少,因为,我好像总是在做家务劳动。所以,我们一边打扫,你一边给我讲故事,好不好。”
她柔柔轻轻地询问着,声音里又似乎有着些许的撒娇,像一只美丽的小猫轻轻地磨蹭着它的主人,那样子太柔媚了,无意间就以形成了一种难以抗拒美丽。
游涣最不喜欢的就是讲童话故事了,对他来讲,童话故事骗三岁小孩子还差不多,像他这种情场老手,怎么也不适合讲那么纯洁的故事,可是,他却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词语,怔怔地点头,然后侧着耳朵想了一下,“那,就讲《白雪公主》吧!”
洛天沫俏皮地点头,低下头,拿起抹布边擦地边听游涣讲的《白雪公主》。
阳光一点点地走动,时间一点点地流逝。
空气里,有一种凝固的伤,变成雨滴一样大的水珠,一滴滴被冻结凝聚,然后慢慢地沉下来,然后一点点地落在心间。
黑色的奔驰车里,有一男一女两个学生,沉默地静坐着,似乎在沉默,又似乎在说什么。
“是不是,过去了就可以忘记了。”
古小乔望着沉默的井修然,看着他发青的脸,暗暗地息气。
“学长,如果能把回忆作为一个人生的经历,过去了,就过去了,未来还在进行,那么,我再也不会这样子找你……”
“你到底想做什么?”
井修然沉沉地问,表情十分地僵硬,却依旧努力地维持平静。
古小乔怔怔地转过头,望着井修然俊美的绝美面容,轻轻地吸气,“我……我什么都不想做,我只想让你更加地明白,你不是沉默就可以让人忘却的人,你不是什么都不说,只要冷若冰霜就可以让别人不喜欢你的人,既然你是这样的,为什么还要给人机会,哪怕一点点机会也不行。”
井修然转过头,看向古小乔,她像是一个男孩子,长得清秀,很像电视古装剧里的白面书生,秀雅又极具柔冷,可是,她突然说出的这些话,像是在暗藏什么,他慢慢地怒目而视于她,低低地喊:“古小乔你到底知道什么?又到底在说什么?请你不要遮遮藏藏。”
他的忍耐是限度的,他不允许任何一个人试图看清他的内心!
古小乔紧紧地握着双手,望着前方不远处十字路口的路灯,大大地呼口气,然后又低下头,轻轻地说:“我说的是洛天沫。——”
似乎晴天里也会出现雷声!
他听见了,听见雷响得很大,从他头顶的正空响起来,似乎在咆哮,似乎恨他入骨,似乎想要把他活活地劈成两半。
“学长,学长,对不起,请你相信我,天沫决不是那种会很容易看得开的女孩子,说不定她爱上了,是会比罂粟花更强烈的,那种毒会入侵骨髓,会无药可救的。”
古小乔沉重地呼着气,她真得感觉到了,不知为什么,她会感觉那么强烈,可是,她就是知道,就是知道这种感觉很真实。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井修然语气太过平淡,平淡地似乎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别的感情,只是冷淡,冰肌入骨的冷淡。
古小乔突然就觉得万物都失去光芒了,她萎败椅在车椅上,眼睛里没有光彩,黯淡无光。
“你的话是不是说完了。”井修然下起了逐客令,眼睛平视望着前方,像一蹲不会动的佛。
“学长,请你考虑一下,如果你真得可以,可以忘记,可以重来,希望你微笑着幸福!”古小乔说完,推开车门,走出去。
车声响起。慢慢地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夜,似乎来了,暗下来,整个天空就像被黑色遮住了眼睛,初夏的夜里有淡淡的风,路两边的路灯永远整齐地站着,似乎没有忧愁,又似乎天生就为了站在那里,永远那么安静,永远晚上睁开眼睛,白天休息睡觉。
整个城市里,在童话国度小区里,似乎格外的安静,城市中心的繁华与此地似乎很远很远,安静地连树上的鸟都不曾叫一下,安静地似乎连风吹起的树叶都不忍动起声响,一切都那么安静,屋内屋外,都安静地没有一丝声音,似乎一根针落下来,也会听见震动的安静。
明亮皎洁的百合吊灯清丽地亮着,辉洒出太阳万丈光芒的柔和,静静地尽量把大厅的每一个角落都照开。
洛天沫静静地倚在落地窗前,手里拿着月送的桃红色的手机,看着上面的数字来回地摩擦,不时把眼光落在落地窗外面,这个时候,井修然应该回来了,可是,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见身影呢?
她在地板上坐着,木板的地板发着柔暖的温度,让她有种昏昏欲睡感觉,可是,她仍然在快要睡着时突然全身一颤醒过来,然后左右摇了摇头,让睡虫消失,然后继续等。
九点,九点半,十点,十点半,十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