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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金国正——回族爱国将领、抗倭英雄

金国正(?~1726年),回族,清陕西行省宁夏镇同心城人。康熙五十四年(1715年)任山西太原总兵官,康熙五十九年(1720年)署固原提督,是清朝杰出的回族将领,抗倭英雄。

金国正出生在回族聚居的宁夏同心,小时家境较好,幼年时中阿并学,先入私塾学习汉文,又在同心清真大寺学习阿文和伊斯兰知识,使他在文化和道德观念上都有了较好的基础。少年时在同心城当时尚武环境的影响下,迷上武术,加上其家与守备署比邻,武官们喜爱这个身强力大具有习武天赋的少年,对他悉心教授,得天独厚的条件造就他文武兼备的本领。《胶州志》说他“身魁肥大多力,尤善马射,左右鸣镝无虚发”。康熙二十年随军南下参加平吴三桂的战争,在川、黔、滇三省与吴三桂部接战,金国正表现突出,英勇顽强,屡立战功,得到提拔重用,从把总升授正六品千总官,分在湖南辰州协任职。

辰州就是现在的沅陵,西边山区居住着苗、瑶、土家等少数民族,因民族矛盾和阶级压迫成为一个多事之地。金国正是一位头脑清醒的人,他既注意勤操军士,谨慎防汛,对士兵严格训练和管理,又重视与地方沟通,特别是以平等的态度诚意地相处,营造出一个和睦安定的湘西地区。

康熙二十七年五月,湖广发生了以督标裁官夏逢龙为首的被裁军士的兵变,起初是因三藩平定,兵员过剩,朝廷决定裁军。湖广各级官员因贪污而大多被停职受审,军士索要所欠军饷不得而闹到巡抚衙门,新任巡抚柯永升不仅不发欠饷,还让部下威胁说“若辈敢尔不法,亟遣役往捕其魁”激变了裁兵,发生了武力对抗,柯永升越墙逃跑,正好落井而亡,储粮道叶映榴不屈而自刎。裁兵们见事情闹大了,只好扯旗造反,夏逢龙自立为“代天行道兵马大元帅”,率领乱兵占领武昌、汉阳、黄陂、孝感、云梦等地,又围困应城,有控制荆襄之势。

兵变消息报到京师,朝野震惊,六月初十日,康熙命振武将军瓦岱调江汉水兵前往镇压,湖广提督徐治都率常德水师出洞庭湖疾趋武昌,金国正带辰州兵在这次战事中表现勇敢,在金口、汉阳、赤矶口等地收复战中都有上佳表现,立下奇功。此战后金国正升任守备,不久又在与地方水寇的战斗中以奇制胜,升任督标军校,后被新任总督郭琇看重而调为都司游击,后又升为督标中军参将。

康熙三十九年他升调山东省胶州副将。

胶州在山东半岛西南部,胶州湾的北岸,这里四季分明,气候宜人,环境优美。从明太祖洪武四年(1371年)起,这里经常受到倭寇和附近水贼的骚扰掳掠,清初尤甚,金国正升调这里与他能训练士兵有关。康熙皇帝看好金国正的能力,给他委以重任,他当然不负皇帝的希望,到胶州后他看到的是“胶兵疲甚”,“营中……父子世及,多孱弱,不胜戈戟兵行”。怎么办?他首先汰选,补充兵员,“凡占役买闲者”俱做了处理,接着他开始了操练,每日到各营汛地检查,对那些连火枪、长矛、斩马刀都不会使用的,他亲自教练,一遍一遍,经数教而还不能熟练的甚至用鞭子抽。他“口呵手指,旅为超距者,累日不倦”,操练中要求士兵做到“进退疾徐有节”。人称他“身魁肥多力,常裂帛束腹,旋折如飞”“左右鸣镝无虚发,背射尤矫捷”,他凭着一股狠劲,硬是练出了一支水陆皆能的守军。

康熙四十一年,一个名叫龟田太郎的倭寇与水寇头目蔡俊纠合到胶州湾抢掠,被守军打了个落花流水,狼狈而逃。康熙四十二年正月二十四日,康熙皇帝东游到胶州时,听到此战的胜利,欣然写诗赞美金国正,诗曰:

边头射雕将,走马出中军。

远见平原上,翔身向暮云。

当年十月二日,康熙命江南造海船二十几艘给山东水师营备用。史学研究推论,中国的北洋水军就是从山东胶州水军起始的,金国正将军功不可没。

康熙四十三年七月,倭寇水贼又来抢掠,史书记载“贼船至黄岛,城中鼎沸,国正若弗知,夜发兵,兵不闻嚣”“乃出师,鼓吹建旆以行,兵发红衣炮,贼又去。国正虑其西窥瞭头营,我之腹里也,授计戍长伏峡中,以待大酋,出相地利者乃旋,设塘哨于头营,贼不果来,伏兵斩汲者七人,国正嘻哈掷之曰:‘此何足言功?’”康熙于四十四年四月十七日南巡至山东,写诗曰:

案读怡清流,澄怀夕景游。

敕几逢事少,吟咏敢忘忧?

肯定金国正为胶州创设了良好的环境,也提醒军政官员时刻不能乐而忘忧。

康熙四十七年金国正调任宁夏镇花马池副将。他从康熙二十年随军平藩,现已26年,方回故乡,心中喜悦地顺便回同心城探亲,乡亲们听他的家人讲灭水贼,平倭寇的故事后都赞他给家乡争了光,此事在同心城传颂数百年并逐渐演变为“金大人在南阳(胶州地区在前清时又叫南阳)用石灰灭水贼坐镇南阳府”的故事。

花马池有“平固门户,环庆襟喉”之称,它“羽翼陕北,控扼朔方”“楼鲁台燎,铺墩守哨之具星罗棋布”守御责任重大。金国正按皇帝的要求修补长城,加固设施,训练士兵,很快地熟悉了这里的一切,也了解到边民与游牧的蒙古人多有冲突。他更清楚地知道满蒙之间的关系,皇帝可约束满人而不伤害蒙人。他一方面严格训练士卒,并注意屯垦、狩猎,努力改善守军的生活,还注意与蒙古王爷联络共同约束让边民和蒙人和睦相处,开展边境贸易。康熙早就有“准蒙古人于定边、花马池、平罗就近贸易、各自约束其人,勿致争斗”的谕旨,只是已往未能很好地执行。

金国正以平等态度协商解决了边民的问题。他在任8年边境安定、边民和睦,使得宁夏镇及陕西省都受益不少。他的文治武略也得到康熙皇帝的赏识。康熙五十四年三月,金国正升任山西太原总兵官。

太原镇也称“三关镇”,战略地位极其重要。这里高原岭谷交错、山川纵横、沟壑遍布,全省八成地域属其管辖。朝廷把如此重镇托金国正正是对他人品和能力的肯定。他每年都要两次巡视全部汛地,虽然年近花甲但他还是勤操兵士,谨慎防汛,严饬将士,毫不含糊。他发现防区内未设炮位,就想到子母炮,这种炮长仅二尺二寸,重150公斤,弹道弯曲,内设空穴可以装药,根据射程可决定用药量,杀伤力强。

他在辰州时就见识过,花马池设有4位。他还量了尺寸,画有图样。跟巡抚苏克济商量造22位。巡抚告诉他朝廷曾拒绝过前任总兵马见伯造炮的奏请,金国正决定自己造,计算共需一百五十两银子,正好是自己一年的俸银。他买铁3500公斤,请了些铁匠,开炉铸造。康熙五十四年十一月五日向兵部呈请造炮,兵部认为可行,上奏皇帝,却得到“子母炮系八旗火器,各省概造断乎不可。”得到兵部不准造炮的通知后,金国正想不通,不仅未停工反倒加紧铸造。

十二月五日,他上奏皇帝“自行捐资造子母炮”,在奏折上提出:(1)自己在辰州、花马池绿营均设有子母炮位;(2)子母炮优点多;(3)皇帝倚重自己,深感责任重,凡于营伍有益之处必当整饬;(4)自己出资,不向上要钱,不克扣军饷;(5)山西产铁,花钱少,每炮才六两多银子。他说到现已造出17位,分给各营,还有5位也将完成。康熙也是哭笑不得,金国正敢于先斩后奏!现木已成舟,金国正是爱国将领,自己很喜欢,彼又有充分的理由,只好朱批:“朕安,造好炮就近总兵营中收用,不必分散各处。”

金国正不仅积极做好辖区武备,也非常注重自己的文修,撰写奏折平易朴实,文法精当,书法艺术也达到很高境界,同时也没有忘记穆斯林的功修。康熙五十四年八月的一个聚礼,金国正到太原清真寺参加穆斯林的聚礼,阿訇与学董请总兵官为礼拜殿题写匾额,他写了斗大的四个字“开天古教”。以后成为礼拜殿正门主匾,与宋代邵雍,明代方孝孺,清代王世英所题之匾共称镇寺之宝,现今依然高悬于礼拜殿正门中间最显赫位置。

康熙五十六年六月二十五日,皇帝在金国正奏折上批“河南有贼信,与尔地方近,你知道否?钦此。”康熙朱批后对兵部送折官员说“金国正系好总兵,但年已老。”见到朱批,金国正于第二天就上折“查河南阌乡百姓聚众,系去年十二月内事,宜阳百姓聚众,系因拿亢珽,本年二月内事”,将整个事情的发生原因和现状全面详细地奏报。原来河南宜阳知县叫白澄,重征火耗(火耗乃收到官银烧炼制成锭时的损耗,清代规定加收)(以后审察结果贪银6.5万两),阌乡知县张育徽因丁忧而预征来年粮赋(最后定案4050两),更有巡抚李锡传召八府知府于去年每亩派银四厘,使老百姓无法忍受,激成民变。金国正很早就了解到事情真相,所以他说是“百姓聚众”。他说他在与河南邻近的地方设“巡旗四面”,“士兵轮流巡游”还多次亲带三四十名马兵视察。以后他还沿河设兵防守盘查,沿河点灯照耀,传锣喝号通警。他的奏折得到了康熙的好评,夸他“奏的好。”随着事情的发展,他共奏报了五次,直到事件平息。

康熙事后对大学士马奇说:“地方有事皆因长吏不肖,果使长吏循良,百姓当太平之世,何致起衅?”但对无辜的百姓还是实行了严厉的镇压,当然那些赃官也得到了应有的下场。金国正虽然不断地升职,但他从未忘记自己是一介平民出身。对士兵他从来不苛责,不克扣,他重视军屯,提高士兵的生活条件,就连康熙送他的30束鹿肉他都分给官兵分享。他还经常到郊外“踏看青苗”“询问民情”。

康熙五十四年八月,他以喜悦的心情上奏:“仰赖皇上洪福,雨水调匀,夏麦丰收,秋禾茂盛”,康熙五十六年他上奏“三晋……地方安静……陆月以后雨水调匀,见今谷豆黍粟一应秋禾俱皆秀实,俱皆茂登。询问民人,咸称八九年来未见。今年秋好,不但今年秋禾好,乘此田土润泽麦禾易种,即来岁春禾亦属有望。”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每年都以关切的心情向皇帝奏告农业生产、农民生活、社会治安等情况。

康熙五十九年四月,他被调署理固原提督,当年因固原等地连年旱灾,人心不稳,提督马见伯因平叛青藏率兵出征。命他暂往弹压地方。金国正到固见到的是老百姓因灾困苦不堪,当即上奏。金国正的奏折六月初到皇帝手中,康熙立即命九卿会议讨论救灾,他指示:“据太原总兵金国正疏言,陕西省两年欠收,应行令督抚作速查明,将陕西各州县卫所存储常平仓谷动支散赈,恐不敷用,应拨河南开封等府见存仓谷二十万石运送西安,贮仓库备用……陕西总督鄂海将二年欠收之处不行奏闻,应令鄂海明白回奏。”焦急心情,可见一般。把一个“弹压”变成为救灾散赈,这是金国正关心普通老百姓的最突出的表现。

雍正元年五月,金国正年老休致,他到京面见皇帝还不忘他的士兵,因为在康熙六十年山西旱灾,金国正看士兵因灾而家庭生活困苦而请求给每个士兵借库银五两度灾,灾后按每月三钱分17个月扣军饷,现在已扣9个月,但又遇灾,他说自己乃离职官员,不应多事。“现平汾二府米粮又腾贵,虽奴才离任,统辖八年心实痛切,因此请求缓扣”,雍正痛快答应,给以批复:“此奏为是……理应缓扣”。

雍正四年,金国正在回故乡同心城后一病长逝,皇帝闻讯后以惋惜的心情亲书祭文曰:

谕祭文:

皇帝谕祭,原任山西太原总兵官金国正之灵曰鞠躬尽瘁臣子之芳踪,赐恤报勤国家之盛典。尔金国正性行纯良,才能称职,方冀遐龄,忽闻长逝。朕用悼焉。特颁祭葬,以慰幽魂,呜呼!宠赐重垆庶沐匪躬之报;名垂信史聿昭不朽之荣。尔如有知,尚克歆享!

雍正四年十一月日

皇封金国正荣禄大夫,赐陵园勒碑国葬。现金国正陵园已被列为宁夏回族自治区文物保护单位。

(金国正研究会副会长金玉山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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