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太阳从东边的山峦上探出了眯眯的小眼睛,似乎在对我冷嘲热讽着。一路小跑回家,儿子正在穿衣服,我马上打开液化气灶,架上锅,用清水洗了一下,然后倒了一点植物油,将盐、味精、酱油一齐下锅,再用勺子搅动了一遍,把两个鸡蛋打了,倒了两碗剩饭,飞速地炒了三碗蛋炒饭。
上小学三年级的儿子在卫生间里大喊:“爸爸,卫生间没有纸了,请高抬贵手,送张纸来。”
我很反感地说:“你怎么和女孩一样多事啊。”
儿子没有做声,只有从卫生间里传来的阵阵排泄声。
等儿子搞熨帖这些事后,正欲吃饭,儿子小手一伸,笑眯眯地说:“请老爸孝敬我五元钱。”
我一听就来了火,随手在他的屁股上擂一巴掌,警告他说:“上课用点心,别把词语用得颠三倒四,没大没小的。”
儿子马上鸡啄米似的说:“喳!”
我满意地笑了笑,两爷仔就三下五除二,你一口我一口地把两大碗蛋炒饭消灭掉了。
时针已指向了七点,便督促儿子清点好书包,戴上红领巾和校徽,一前一后,一老一少地往楼下跑。
当我从单车缝里推出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其它地方都响过不停的坐骑时,儿子像猴子似的很利索地爬上了车后架。
刚要走,车把便耍起了龙,往下一瞧,轮子瘪了,只好迅捷地返回,拿来打气筒重新打气。然后迎着雾气,踏着晨光,一路飞骑就到了校门口。
学生们正三五成群地往学校赶,就像一群群鸭子似的。正要下坡的时候,手机响了,一个急刹,差点栽了个人仰马翻。
“鬼摸了脑壳吧!你崽的语文书还在桌子上躺着呢?”堂客在电话里凶巴巴地说。我只得灰溜溜地原路返回。
在冷冷峭峭的春风中,一路颠簸,总算将儿子安全送到了他学校的门口。看着儿子屁颠屁颠地往教室里走去,我才急匆匆地往单位赶。
一路飞毛腿似的骑着,很快就到了校门口。
预铃声跟着就响了,催魂似的,我马上将车子扔在校门口的超市旁,然后在水龙头底下抹了把脸,就火烧屁股似的往学校的广场赶。今天是星期一,广播里正播着革命歌曲,操坪里也站满了人,我顺势插入本班队伍缝里查看了一下人数,用眼睛盯了一下几个长着长舌头的女生,然后就以立正姿势站在队伍的后面。
升完旗后就随着人流往教室里走,刚到五楼,教学楼东头的阳光就柔柔地射进了教室,在学生的脸上镀上了一层金辉。我在教室里巡视一遍,抽查完几个学生的背诵情况,手机的振动就振了。在走道上看了一下显示屏上的电话号码,发现是学生科的,心里就一阵发麻,马上接听,电话里就传来了王科长嘶哑的声音:“请到校门口来一下,贵班弟子和值班老师在‘闹缠派’。”
我一阵风似的飘下楼去,来到了传达室,只见我班的王勇杵在那儿,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一见我,王科长就唠叨起王勇的罪状来。
事情大概是这样的:王勇在进校门的时候不是把校徽戴在胸上,而是斜挂在屁股上。更可恨的是,他不但不接受检查,还耀武扬威地往里头闯。值班老师认为他没有戴校徽,就把他拦住了,可他想强行进入。值班老师就习惯性地拉了他一下,王勇就骂娘,两人就吵了起来。值班老师问他为什么骂人,他就说,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值班老师说,你为什么不戴校徽?他说,你瞎了狗眼。然后就把硕大的屁股在值班老师面前一晃,理直气壮地说,哪条王法规定校徽不能挂在屁股上?
刚好王科长经过,就教训他:把校徽挂在屁股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哪里还像个学生?王勇就霸蛮地说,拉拉扯扯的,把老子当嫖客啊。
王科长气坏了,真想掴他一个耳光,可王勇这家伙软硬不吃,反而腆着一副油盐不进的脸向他示威。
王科长见他如此张狂,只好把球踢给我,让我通知他的父亲来学校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