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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亲人之死

1988年4月30日的深夜,我从湖南东安搭乘了一辆闷罐子一般的中巴车去邵阳。一路上山色暗黛,道路崎岖。我的心头,跳跃着一束漫想的火花,勾勒着一座未曾谋面的城市的轮廓。我并不知道,死亡之神,正在慢慢地靠近千里之外的祖父。

那是怎样放纵的日子啊,在祖父与病魔作最后决战的时候,我却和两位朋友在邵阳的每一个角落享受阳光、青春和快乐。这几乎成了我永远的内疚和自责。

我确实没有丝毫思想准备,卧在病榻两三年的祖父,竟然会在春天变做满野浓绿的时刻,眼里骤然熄灭了慈爱的生命火焰。我更没有想到,直到祖父下葬多日后,读初中的小弟才偷偷地给我写来了一封短信。那晚,我现在还记得当时的情景。一拆信,我立即窒息了,眼泪,无声地滑落。祖父,再也不会逼我练习书法了,再也尝不到我从柳州捎回去的菠萝了。

是父母担心影响我的学业,踌躇再三,最终没有给我发来电报的。是夜,我独自坐在校园里,万籁俱寂,不远处的鹅山静默无语。忽然间,对柳宗元的那首《登柳州峨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荒山秋日午,独上意悠悠。如何望乡处,西北是融州。”千年流逝,峨山已更名为鹅山,而自古以来的乡愁是一样的。我甚至惶惶地忆起,自己在邵阳的日子里,冥冥之中有一种热切的怀乡情绪,像是被谁紧紧拽着心,夜深人静时,忍不住便浮想起故乡。难道,是祖父的灵魂在牵挂我吗?

祖父一去,鹤飞九霄不再归,这也成为我心中永远的疼痛。尽管几乎每次回到故乡,我都要到祖父的坟前看看,但内心深处似乎一直奔腾着一条愧疚的河流。由于乡村的潮气太重,祖父的照片没能保存下来,我只有凭记忆努力去恢复他的音容笑貌。

他仿佛就坐在老屋的窗边,一边用吹火筒拨弄着火,一边畅快地与外公、二爷谈天说地,不时发出朗朗笑声。

他仿佛就屈身在后山的灌木丛中,不竭地用锄头挖掘草药,治疗我左脚的脓包。

他仿佛就站在那棵枝繁叶茂的柚子树下,耐心地看着孩子们游戏,脸庞上浮着一丝微笑。那里面,藏着只有长辈才有的慈祥。

祖父一生简单,无传奇、无大荣大辱。幼时本来过继给其伯父,并拟跟随前往县城从事手工业,却终未遂愿,始终没有离开土地。后来,他自力更生,在彭家园与孔家里两个村庄之间的江水边收购了一处水力榨坊,靠收租营生。流水日夜不息,发出悦耳的歌唱,中年的祖父坐在江畔,像位行吟诗人,走出风雨尘埃,终于有了自己的安身之所、自己的事业。对这一点,毫无疑问,祖父有足够的理由感到骄傲。他用赚来的钱,将两个儿子送进了学堂,这对于解放前的乡村而言,实乃鲜见之举。此时的祖父,无疑是一棵为孩子们挡风遮雨的参天大树。

好景不长,由于种种原因,祖父不能不忍痛告别榨坊,拖儿带女搬迁到了彭家园的一隅,砌起两间土砖屋。这儿,将成为他度过生命中最后光阴的地方。偶然的一个机会,我来到了榨坊的旧址,萋萋芳草湮没了一切,长满苔藓的弃砖散落在荆棘与野草之中。我试图去想象祖父的幸福光阴和父亲遗失在这儿的童年,然而,只有水声不慌不忙地传向黄昏的深处。

也许,对祖父来说,唯一算得上传奇的事情,应该是“文革”期间的一次遭遇。那天,天气阴晦,全家人聚在屋里闲聊,忽然,门被猛烈地撞开,一位年轻男子跌了进来。他近乎哀求地道:老乡,救救我!原来,县城里正在搞武斗,他被另一派人员追捕,逃窜至此,已是精疲力竭、走投无路。屋里顿时一片沉寂,大家的眼睛都在看着祖父。这时候,外面喧哗起来,显然,追兵已经进村。敲门声响起来了。祖父却神色镇定,示意年轻男子躲到蚊帐后,然后打开了房门。一个头目模样的男子走了进来,很客气地道:老乡,有没有见到一个陌生男青年到村里来?祖父的脸上满是真诚的笑容:您看,我们一家人都在屋里,外面发生了什么,我们真的不知道。男子相信了祖父的话,拉了几句家常,便带着他的人马离开了。而待祖父他们走到蚊帐后一看,那年轻人几乎是瘫倒在地。不久,传来消息,年轻人的兄长在附近的一个村子被抓,给枪杀了。

我没有亲眼看到那惊险而后怕的一幕。祖父也没有将这桩事情当做军功章悬挂在胸前,他如同轻轻地掸去一粒灰尘,生前从未向我们这些晚辈提及。一切,我是从父亲那儿断断续续听来的。

祖父的名字叫简厚,生于公元1902年2月25日,卒于1988年5月3日。

获悉小外公的死,是在今年清明前的晚上。

那天,我专程从省城回到故里。由于列车晚点,驾着农用三轮车来接我的兄长在火车站广场等候了一个多小时。东家边附近正在修公路,无法通行,兄长特意绕路从县工业园区穿过,一直拐到罗家与刘家两个村庄交界处,这才经由大陂头村回了彭家园。

因刚刚下了大雨,路实在不好走,看着袁岭那朦蒙眬胧的一抹山色,很自然地想起了外公。老人家百年后,便长眠在那一丛青黛之中。

昏黄的灯下,父母显得更加衰老了。或许愈近中年,我心中对生死的问题忽然间敏感起来,像一只警惕的兔子,守在草丛中,一旦有个异样,便要作出反应。不止一次,我凝视着老人的背影,追忆着他们的昨天,也想象着我们的明天。

说了些家长里短,母亲很突兀地道:“你不知道吧,小外公过了。”

我打了个冷噤,一时未回过神来:“小外婆不是才去世吗,哪里有这样巧?”

父亲接过话头:“是啊,谁也没想到,就是在正月里去的,年才过完呢,哪个有思想准备呢?你不晓得,你小外公死得好可怜啊,是掉在厕所里被粪便呛死的。”

一旁,母亲的眼圈明显红了,她开始擦起了眼睛。

我惊呆了。在他们的叹息中,我似乎亲眼看到了那不堪的一幕。

那是一个清冷的早晨。尚未完全褪去新年气息的罗家披着一袭薄如蝉翼的雾,村庄在半梦半醒之间。正在厨房里忙活的小姨清晰地听到小外公的咳嗽,随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估计是老人要上茅厕了。这是多年来的习惯,她并不在意,继续干活。时间过去了许久,仿佛有一朵乌云陡地飘来,小姨忽然升起一种不祥的感觉,她快步进了小外公的卧室,里面空无一人。她忍不住连声叫唤起来,然而,依然无人应答。

小姨顿时觉得天塌下来了,她踉踉跄跄地倒向不远处的厕所,眼前的情景令她天崩地裂,一声恐怖而凄厉的叫声撕裂了罗家村的宁静。

我的小外公,一个劳作了毕生的农民,两腿悬挂在厕所蹲位的水泥板上,身体垂直后仰,整个脑袋掩埋在粪池之中,而两手,早已无力地垂挂在那儿,像一个扭曲变形的倒写的“大”字。这怕是一种绝无仅有的死法。

小姨疯狂地去拽父亲的腿,却无法搬动那壮实的身躯。她绝望地一路哀号,前去叫来兄长们帮忙。然而,一切都晚了,小外公已经死去。死因很简单,小外公患有严重的哮喘,在蹲厕所时发作,不小心仰身跌入粪池,偏偏腿部仍留在了上面,导致窒息而亡。

我无法想象,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在生命的最后经历了怎样的挣扎。

替小外公擦洗遗体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哭了。含辛茹苦将七八个子女抚养成人,护理瘫痪多年的小外婆直至去年西去,本以为,小外公终于可以过几年舒心的日子了。谁知,天不开眼,他竟死得如此惨不忍睹,如此空前绝后。

房间里只剩了钟摆的声音。窗外有一阵没一阵下着雨,时而在玻璃上击打出炒豆子一般的脆响。我觉得空气从来没有如此的潮闷。命运竟然是这样的不可捉摸,仿如一阵风过,花已落了一院。

其实,小外公既好客,更好面子。在经济紧张的岁月里,只要有客人到来,他总是倾其所有,整个七荤八素,弄上一桌好菜,烫上两壶水酒,让人家酩酊而去。记忆中,小外公的烟熏猪耳、猪肝、猪心做得最棒,一小碟一小碟摊开,火候恰到好处,色香俱佳。这些,是我童年里美好的记忆。倘若客人不承情,酒不尽兴,菜不尽力,小外公的脸定然要阴上半天的。有一年春节,我和大哥去罗家拜年,走东家串西家,一天之内,吃了五六顿饭。折腾到晚上,本以为解脱了,我在村庄的祠堂里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岂料小外公那边一声令下,还得吃夜宵。我几乎要崩溃了。

而今,一切成为遥远的记忆残片。

与小外公的最后一次相遇,是在三年前外公的葬礼上。看上去,他很平静,只是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一班人张罗酒席。即将起棺出村时,小外婆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猛然丢掉拐杖,推开他人的搀扶,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地叫唤着:“老兄(大哥),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啊!”站在人群中的小外公开始一直仰脸看着天,可一听老伴的哭喊,便背转身去,悄悄地抬起衣袖去擦眼睛。我没有机会跟小外公说话,但我绝对没有想到,这竟会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面。令我更没有想到的是,外公、小外公、小外婆,不过前后三年的光景,这么快就在另一个世界做伴了。

我情不自禁联想起乡戏,戏曲唱罢,临时搭设的戏台也便拆除,再热闹的地方,遗留的只是寂寞。也许,人的一生,聚散不过在于朝夕之间。

对小外公的印象,更多的来自母亲,母亲不止一次地唠叨说:我的叔婶,对我真好。

我无法表述自己复杂的感情。我只能说:小外公,愿你们兄弟妯娌在天堂里一切安好。

大姑父是个老干部,搞土改出来的,甭瞧着瘦弱,举手投足间总透着那么一种威严。

长姐如娘,大姑妈比我的父亲年长了近二十岁,自然,他们两口子对这个唯一的弟弟疼爱有加。

印象中,大姑父总喜欢穿一身深色的服装,也可能因为我多半在冬季见到他的缘故。很长的一段日子,他们全家定居在离县城二十多公里外一个叫松山的小镇,分宜至文竹的铁路经由这儿。每年春节期间,我都会坐火车去给姑父姑母拜年,从火车站到他们的家,要徒步穿越几里狭长的街道。两边的围墙内,堆垒着小山一般的木头。小镇几乎就是沿着铁路建成,饭店、书店、影院、百货商店一应俱全。大姑父负责供销社工作,在当地大小是个知名人士。

大姑父的家就在街道的后侧,原本是一幢木制建筑,低低矮矮的,看去跟北方的干打垒模样相似,后来在屋后自己搭建了几间土墙房,使居住条件略有改观。透过窗口,满眼是翠绿的山。遇到雪后的日子,那绿里裹着点点素白,像一幅恬静的图画。大姑父的床前,似乎永远放置着一个装了石灰的痰盂,大约缘于他患有严重的气管炎。大伙拢在熊熊的火炉前,相互问候。那时的我十分害怕扎在人堆里,不善辞令,而姑父却特别关心我的学习情况。他一边端起一个外壳泛黄的保温杯呷了一口茶,一边温和地与我说话,瘦削的脸庞上浮着一种平易的神情,看去多了些光泽。这种神情令我不敢懈怠,我从不敢在学习上敷衍塞责。而每次临别前,大姑妈少不了从棉袄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十元的票子,不由分说,塞在了我的手心。

许多日子里,我都这样想,父亲与我,两代人都受过大姑父无私的援助,这种情,是难以用言辞来表达的。听父亲说,有一次大姑父为了来探望他,大老远地骑着自行车跑到彭家园,在水北村附近的桥上,连人带车掉入江水之中,险些丧了性命。

到广西读书后,我与大姑父见面的机会少了。由于子女陆续调迁到县城或者外地工作,探亲诸多不便,踌躇再三,大姑父终于下了决心,举家搬迁到分宜县城,离开了熟悉的松山。在县教育局附近的一栋平房里,已经享受副县级医疗待遇的他,走完了最后的岁月。

据我所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大姑父的宦程并不顺坦。从农会干起,他当过公社社长、书记,到鹰潭支援过铁路建设,也曾进入江西省委党校进修。但几经周折,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服从分配,去了地处山区的松山,一待二十年。与现今许多人不同,大姑父更留恋松山的光阴,他熟悉那里的每一条街道、每一个村庄,那种与世无争、安贫乐道的日子逍遥自在、朴实无华。

大姑父是怀着恋恋不舍的心情离开人世的。看着眼前绕膝的儿孙,看着刚刚从下岗阴霾里走出的女儿女婿,看着银发飘拂的老伴,他的眼神充满了慈爱与温情,他的嘴嗫嚅着,像是要努力倾吐出自己对人世间最后的情感。忽然,仿佛断了电,一切永远只有黑暗。大姑父疲惫地合上了眼,也许,他是去寻找曾经烂漫的童年。那儿,有父母疼爱的目光。

远在湖北的我,没有赶上大姑父的葬礼。每次回到故乡,我都忍不住在分宜火车站站台上远眺着对面那片山林,遇到晴朗的日子,可以清晰地看到山腰那片密密麻麻的墓碑,发出惨白的一片光。我的姑父,他便长眠在那儿。

2008年1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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