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的日光照射时间不长,一般6点多,太阳已经西下,天色逐渐暗淡。
家家户户已经是炊烟袅袅,阿婆撒秕谷在地上,嘴里“咕咕咕”地呼唤着鸡群前来啄食,大姑娘忙着洗菜做饭,小媳妇追赶着顽童,抱回家洗澡。
孩子们从田里呼喝着驱赶牛群,大人们背着犁耙,三五成群往家里赶。
李明达在养殖场的晒谷场上忙着收稻谷,他用扫把仔细地打扫着,生怕漏掉一粒。他是在翻晒去年收藏在谷仓的稻谷,因为存放日久有点受潮,还有被虫子噬咬的现象,不得不取出来晒干。
他是李山魁的父亲,50岁,人们都尊称他“达叔”。身体强壮,性格开朗,思想开明,从部队退伍回来,一直任大侗生产大队队长,生产队解散,改组村公所后,他是第一任村长。
李明达反对儿子采取卑劣的手段赢得村长的职位,从村长卸任,就一直跟他对着干。眼睁睁地看着李山魁强占村里的公共财产,据为己有,中饱私囊,严重地损害了民众的经济利益,自己却无可奈何,也只有在内心中深深地自责,悔恨自己当初对儿子的教育不严,认真反思自己为何会成为一个失败的父亲。
兰爱萍与儿子离婚不成,儿媳妇搬到养殖场生活,他也义无反顾地用自己的行动来支持与帮助她,跟着搬了过去,帮忙打理养殖场以及照料孩子们。
昨天傍晚,他因事出去了,李山魁趁虚而入,在养殖场发酒疯,殴打了爱萍。他很气愤,抄起铁铲,就要到砖厂教训李山魁,但爱萍不让他去找李山魁算账,说怕事情闹大,不好收场,况且李山魁是一个心理变态的小人,下三滥的手段都使得出来,还是息事宁人比较妥善。
达叔把稻谷装进一个个口袋后,就扛上手推车,往住处推回去。几包稻谷而已,他推起来也有点吃力,脖子与手腕的青筋暴起,额头渗出汗珠。
毕竟是上了年纪,体力大不如前,年轻的时候,他一口气扛起两袋稻谷,健步如飞,面不改色,气不喘,现在也只能回忆。
他把稻谷卸下,扛进屋里,解开封口的绳子,倒进谷仓。夜色已晚,得要抓紧时间做饭,孩子们跟着爱萍在猪棚那边,估计肚子已经饿了。
四儿在学习着喂猪,按照爱萍姐的临场指导,把饲料搅拌均匀,依照猪的体重喂食。他已经正式接受养殖场的聘用,到这里来学习养殖。
刚开始,确实有点不太适应,笨手笨脚的。因为养殖场喂猪不像家庭式的喂食,不管粗食细食都搅拌在一起,而是依照猪的生长周期以及体重来进行饲料混合搭配,完全参照科学养殖以及爱萍多年来的经验调配。
他不仅认真学习,而且挺卖力气的,譬如在打扫卫生以及扛饲料等方面,倒是帮上了大忙。
要知道,爱萍不仅是一个柔弱的女子,而且还要背着女儿,照看着在猪棚玩耍的儿子,打扫卫生已是勉强,说到扛饲料这种重活,异常吃力。
如今有了四儿作为帮手,爱萍护理养殖场就得心应手,也有更多时间去看书,学习种养知识。
“萍姐,小猪和架子猪都已经喂食了,还有生猪和母猪,生猪喂1号料,母猪喂2号料,我都记得了,你带孩子们回去冲凉吧。”四儿对爱萍说,看他已是满头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