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铁匠铺已有年月,战乱的时候,这里就已经建成了铁铺,不是老军叔出资修建,那时候他还是个学徒。后来不知是什么年月,老铁匠死后,膝下无亲生儿女,作为养子,他就接管下来。
老军叔是外省人,战乱的时候搬来大侗村大侗村队居住,已经有几十年了,他已经是63岁的年龄,据说来这里的时候,他还是一个毛头小子,是老铁匠收留了他,也不知道他具体是哪里人,姓什么,大家只知道老铁匠活着的时候,喊他军军,所以,人们就喊他老军叔了。
他一直没能成家,因为家穷,没有哪家的闺女愿意嫁,都说人生三大苦:撑船、打铁以及卖豆腐,这就是他的命,是上天安排的。其实在战乱的时候,能活下来,已经算得上是幸运了。
他平日里孤言寡语,但为人慈祥,待人不错,大家都尊敬他,小孩子也喜欢他,因为经常到这里来玩的孩子,都在他家吃过瘦肉粥之类。
他收了一个徒弟,也是个孤儿,在外乡捡回来的,脸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从颧骨到左边嘴角,人们都叫他刀疤四,老军叔等人叫他四儿。四儿今年已经十九岁了,人长得高大,但脑子反应迟钝,从小就被人笑话,说他不但长得丑,而且人也傻,又是一个打光棍的料子。
四儿是一个心地纯良的小伙子,面对人们的嘲笑,没有争吵,更没有打闹,只是一笑置之。
他很孝顺,待老军叔如同亲生父亲,老军叔也待四儿情同父子。他从小就呆在铁匠铺干活,现在老军叔上年纪了,更加勤快,只要是自己一个人能干得来的活计,从不让老军叔上手,尽量让他歇着,没有像其他年轻人一样好吃懒做,整天游手好闲,再说他也没有几个朋友。
小时候,大家就嫌弃他长得难看,都不愿意跟他玩,也就只有谢生贵跟他玩得来,只要得空,他就上生贵家去玩,经常帮他们家干点活计,谢国文也喜欢他,这么勤快的一个小伙子。
他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一碗药水,其实早就熬好了,他搁在里面凉着。因为老军叔这几天上火了,肺热痰多,老是咳不出,他就根据村里的老中医给出的药方,亲自上山采药回来煎熬。
四儿把药水递给老军叔,他接过手,“咕噜噜”一口气喝光,还随手抹了一把嘴巴上,把碗递给四儿后,又继续干活。
“爸,你还是歇会吧,身体不太好,看你这几晚咳得那么严重,休息不够,可不要累坏身子。”四儿对老军叔说着,“粥煮好了,在屋里凉着,你喝粥后,就在屋里休息吧,这些活还不够我一个人干。”
老军叔听着孩子的热心话,心里乐滋滋的,就摸着他的头说:“没事,爸还不算老,农忙季节的活计多,我们就争取多干点,好挣点钱给你讨门媳妇,就我们爷俩,这算什么家,要不等农忙过后,我们的活计又该少了。”
四儿虽然脑子反应迟点,但好歹不傻,他知道爸爸那么辛苦都是在为自己的将来着想,怎么不心酸。想想自己的身世怪可怜的,要不是爸爸捡回来收养,说不定已经没法活了,哪还能有什么讨媳妇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