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一个劲地说,自己吃过了。爱萍知道她是在客气,也舀了碗粥,陪她一起吃,她这才肯动筷子。
边吃饭边聊天,爱萍讲了些小时候老人们常说的鬼故事。
文秀对鬼故事特别感兴趣,小时候总爱缠着妈妈给她讲,心里却又害怕。
四儿在一旁听着她俩讲故事,偶尔也插上几句。
达叔也给她们讲起了一个发生在大侗村这一片土地上的故事。
那是一个严冬,阴雨连绵,寒风刺骨,树木早已干枯,路上行人罕见,家家户户闭门烤火取暖。
一位年轻的女子,着一身白色的薄衣,迎着凛冽的寒风,在路上奔袭。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初生婴儿,用红色的棉衣裹得严实,但小脸还是被北风吹刮。
女子大约十六、七岁年纪,长得眉清目秀,脸蛋微圆。弯月眉,丹凤眼,充满了迷茫与绝望,嘴唇干裂,浑身发抖。
“我的娇儿啊,母亲即将要把你抛弃,”她停足伫立,流着泪,抚摸着婴儿稚嫩的脸,紧蹙双眉,嘴唇已被咬破,血液凝固结成块,“母亲不是不爱你,你是我的亲骨肉,但是……”
“我必须得要狠心将你抛弃,因为你的出生将你我带入万劫不复之地。你不该来到这个世界,它不属于你,”女子悲痛地说,她内心苦不堪言。
在寒风中,她想了很多,带着孩子逃离这个山村,找一个僻静的地方,独自将他抚养成人。可是,当孩子问起我的生身父亲在哪里?该怎么回答?带他去找寻生身父亲,茫茫人海,何处寻觅?那个负心汉,如若有担当,必然不会悄然去离。
她抱着孩子继续往前走,走到一户人家门前,徘徊了一会,犹豫着,最后还是站住了脚步。
“我的孩子啊,你刚出生,就要离开自己的生身母亲,是多么的悲惨凄凉,母亲也于心不忍,”女子低声对着婴儿说,眼睛流露出无限的痛苦与无奈,“可是,请原谅母亲的狠心,一个柔弱的女子,哪有能力将你抚养?或许寄养就是你最终的归宿,也是明智的选择。跟着你的母亲,那只有死路一条。”
女子泪流满面,脸上的筋肉不断抽搐,双肩颤抖,看着熟睡的婴儿,目光依然呆滞。她继续喃喃自语,甚至语无伦次。
“上天的确对你不公,但是,请你不要埋怨,只恨你的母亲,她没有能力守护你成长,抛下年幼的你,自寻死路,”她卷起衣服,给婴儿喂奶,“吸吧,尽情地吸吧,我的孩子,这是你最后一次喝下亲生母亲的**,汁水甘甜清香。”
婴儿闭着眼睛,幸福地吸着母乳,红扑扑的脸蛋惹人疼爱。
他只是一个无辜的幼小的生命,却要接受骨肉分离的苦难,浑然不觉。
等你醒来,母亲已然去离,或许你将会得到一位妈妈的疼爱,兄弟姐妹伴随着成长,也曾开心与快乐。
或许你的兄弟姐妹会在现实生活中将你抛弃,他们会狠毒地咒骂,因为你没有他们之间的血统关系。你孤立无助,在茫茫人海中迷失自己。
或许你将会遭受世人的诅咒,他们用尖酸刻薄的语言辱骂与伤害你。你躲避在阴暗的角落,舔着伤口,痛苦地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