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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起誓

第二天一早,车队重新出发,西施似乎睡得并不好,有些倦怠,坐在车里也是昏昏然。郑旦倒是心情极好,掀起帘子看风景,不时还发出一声声赞叹。

“姐姐!这春月里的景致真是好看,平时在村子里倒不觉得,这离开家乡倒觉得这满眼的绿色煞是可爱,姐姐,咱们下去走走吧,一定很好玩!”

“嗯。”西施心不在焉的。

“范大人!我和姐姐下去走走可以吗?”郑旦大声问。

范蠡也在想心事,听了只是哦了声,郑旦却拉着西施道:“大人答应了,我们下去吧!哎,停!我们要下去!”

郑旦拉着西施踏进一片青青的草地,旁边还有一条小溪流,西施见了水,倒是有了精神,俯身撩起溪水,凉凉爽爽的。

“西施姑娘是不是想起了苎萝村,那些浣纱的日子现在看来应该是闲适无比的。”范蠡站在她们身后,道。

郑旦采了些花朵,走到一边道:“我去那边了,你们好好说话。”

“别走远了。”西施道。郑旦做了个鬼脸就跑了,范蠡也蹲在溪水边,也伸手撩起溪水,凉丝丝的。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是不是不应该走进苎萝村,不应该带你们姐妹出来,这个世界太过纷繁复杂,看似富贵荣华的背后都是倾轧和争夺,像西施姑娘这样的人,其实不应该陷入这泥淖里。”范蠡若有所思道。

“大人又怎知西施不喜欢这富贵荣华呢?又怎知西施能否习惯这争夺倾轧呢?”

“西施!”范蠡凉丝丝的手握住西施凉丝丝的手,“我们走吧!去一个他们找不到我们的地方,不管这些凡尘俗事,过我们逍遥的日子……”

西施望着范蠡殷殷深情的眼睛,他会不会只是试探她的决心,看她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奸细,看她是否会在未来的日子里有放弃使命的可能。

“不……”西施否决着,否决自己的心动,否决范蠡的试探,可范蠡握着的手越发有力了。

“不要害怕!在这个世界的任何地方,我都能让你过上富足的生活,只要你跟我走。”

“不!大人!西施走出山村,为的是心里的那份义,为的是大王和大人对西施的赏识。如果没有你们,西施的名号那里会天下皆知……”

“可是西施……”范蠡的深情已经是不可遏制的焰火,“我想拥有你!我不甘心把你送到吴国去,也不甘心你被越王留下,我想拥有你!”

“西施不是谁的!”西施甩开范蠡的手,起身道,“西施已经是名满天下的西施,这样的西施怎么可能逃遁而去?大人!你跟随越王在吴国受苦,如今的你怎么可能是这般逃遁而去的人?大人!如果你要试探西施的心是否坚定,西施可以告诉你,不用试探了,我的心比谁都坚定!”

“西施!你怎么知道在我的人生里,遇到你之前,我只想着权谋天下,辅助明君,可我遇到了你,我就只想要你!这份心难道在西施姑娘眼里竟然是试探而已?”范蠡手捂胸口,难过道。

西施突感心疼,她不是不动心,只是,她看不清。

范蠡拥住西施,带她坐上马,在她耳后道:“如果你愿意,我们现在就走,假装我们只是在这青青草地漫步,走进那片树林,然后策马狂奔,此去五十里有我的一处藏身之地,我们在那里藏几日,等风声过后,我们再图他径……”

“听大人之言,竟然是有所策划,难道大人真的是有此心意吗?”

“我的心不知不觉就飞向了姑娘,现在只等姑娘接住了。”

西施握住范蠡的手,犹豫着,那个策马狂奔的景象仿佛就在眼前,青青的草,汩汩的溪流,绿绿的树从身边飞奔,像放飞的心……这是不是能够拯救无尽的梦魇,奇特的心疼?

“姐姐,大人,你们要去哪里?”郑旦捧着一束花,拦在马前。

西施看着郑旦,仿佛从梦境里醒过来,道:“哦,我突然心口疼,范大人骑马送我回车上去。”

范蠡停下马,怔怔地不说话。

“大人,要是姐姐心口疼,还是快些回车上去歇着吧!”郑旦对发怔的范蠡道。

范蠡这才策马前行,分明一声叹息,从西施耳边掠过。

“大人这份情意,西施铭记在心,就当……西施和大人已经策马江湖,逍遥一生了。”西施道。

“可毕竟,范蠡还是会把西施送进凶吉未卜的吴王宫,此后,西施要从吴王那里刺探情报,交给范蠡,范蠡再根据情报拟定复仇大计,一天天一年年,范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尽头,范蠡也不知道复仇大计成功之后,西施何去何从……”

“如果可以,大人,你我在此约定,大计成功之日,大人要记得去接西施回故国,如果大人不嫌弃,西施自当和大人策马江湖,逍遥一生,过潇洒的日子……不过是推迟了而已。”

“好!范蠡起誓,大计成功之日,一定接西施回来,策马江湖,逍遥一生。”范蠡手捂心口,向天起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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