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你再说一遍?”沈浩泽抡起旁边的拐杖朝那沈建之狠狠地抡去,只一眨眼的功夫,沈建之的手臂上就起了个豆大的红肿块。“没有我哪来的你,不懂的尊老爱幼就算了,既然还要回这个家就得给我好好听话。”沈浩泽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没有搭上,当着旁人的面就这么闹了起来。要知道媒体对他爷俩的评价向来是好的不得了。
许念清冷冷地看着吵闹中的爷孙俩,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事情皆因自己而起,劝吧,又怕沈家老爷子不高兴,不劝吧,又怕事情闹下去没完没了,也怕事情传出去丢了他沈建之的面子。正踌躇间,便看见那徐嫂一个箭步跳到了沈家老爷子的身后,抢身夺下了他手里的拐杖。
“沈先生,少爷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别闹了。不管什么事,咱们坐下来好好商量,一家人非得闹的这么凶么,这要是传出去让外人看了笑话不是?”徐嫂看起来不像是特别精明的一个人,这说话做事倒是干脆的很。
沈浩泽捋了捋耳边的头发,眼神却是变了不少,“哼,我才不怕呢,这小子带个风尘女子回家,也不怕丢了自己的脸面。既然他都没什么好顾忌的,我干嘛替他留着所谓的面子。”
风尘女子?是说她么?她什么时候成了风尘女子了。
“爷爷,我想这里面有什么误会吧。我不是什么风尘女子。”许念清有些犹豫,终究还是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看着沈建之那受伤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这个男人,终究是为了她才跟沈浩泽翻脸的。
沈建之起了身,拍了拍自个的屁股,拉着她的双手往那二楼走去,留下满脸惋惜的徐嫂和那怒气正冲的沈浩泽。
二楼的玄关处,一个虚掩着的木门出现在眼前,门高很矮,不够正常人身高的一半,门帘上镶嵌着两排血色的瓷砖。
沈建之拉了她弯腰而进,狭小的空间内装饰的像灵堂一样。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静静地打量起这个小屋。大约3。4平米的空间内,摆放着一张旧时的八仙桌,桌子上铺盖着一层黑色的桌布。在那桌布上整齐地排列着三个一样大小的灵牌。
空气中流淌着一股萧簌的味道。
沈建之一个转身,对着中间的牌位狠狠滴跪了下去。双手合一。“爸爸,我带她来见你了。你不是一直想要见她么?我这就给你带来了。”
他转了身,右手一拉,他就这么跌在了面前的盘座上。
“你干什么啊?”她有些恼火,这个男人,莫名的来这么一遭,真是让人厌恶极了。
“许念清,”他微微侧目,看向她的眼神里没了半点温度。“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只要你跟我合作,我就帮你报仇。”
她有些错愕,似乎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沈公子,哦,不,总裁。墨兰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奇怪的念头一闪而过,这个男人,发现了什么么?心里的嘀咕声响起,不可能的,这么多天他都没有发现,今天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他一定是在试探自己。
“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这么多天我都装着不在乎的样子,为什么今天会来个大反转是么?”沈建之苦笑了会,说话的声音渐渐地小了下去。“其实我早就发现了,只是一直不愿意面对而已。你根本就不是墨兰。你是莫瑞南的红颜知己。秦子阳的未婚妻。那个,”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确定她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继续说了下去,“那个在蓝桥跳楼自杀的胖女人。”
“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许念清有些不解,这些天他都表现的很平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算之前在病房里自己亲口承认是许念清,他也并不相信不是么?
“你第二次去蓝桥,调戏莫瑞南的那次。”他愣了愣,似乎刻意提醒自己不去想那天看到的一切。痛苦地闭了闭双眼,随即快速地睁开。“墨兰身前最恨的人就是他,怎么可能跟他有那么亲密的举动。这世间唯一心疼他的人大概就是你了。而你恰恰跟墨兰同一天因为意外离开这个世界。我从来都不相信所谓的灵魂穿越,起死回生一说。不过这回,我是真信了。”他点了点头,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她谈心似的。
那一天,她再次回到蓝桥,见到了她的莫哥哥,看到了那个让她心心念念的人,或许是自己太过认真地调戏莫哥哥了,居然没发现沈建之躲在暗处的眼睛。
“你想怎么样?”她顿了顿,腾地站了起来,双手插腰,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沈建之也站了起来,看着她这架势忍不住笑出了声,眼里却容不得半点戏谑。“我知道你想要报仇。我也知道你想要跟你的莫哥哥在一起。只是目前的情况来看,凭你一个人的力量怕是有些难。你不妨跟我合作。我来帮你,怎么样?”
“帮我?我凭什么相信你?”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平日里过惯了尔虞我诈的场面,踩着宜城不少尸骨上位的他,这样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度。
“就凭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话语似乎更轻柔了些,他不再盯着她,转身拿起桌上的抹布替那灵牌好好的擦拭一番。“我想要击垮秦家。你想要报复秦子阳。就这么简单。”
共同的敌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的“合作伙伴”,究竟该不该相信?
沈建之像是看出了她的疑虑,拿出了桌子下藏着的一本相册。
秦子阳、辛籽月,秦家所有人,一张张相片呈现出了秦家各种荒诞骄淫的一切。
“他们连你的骨灰都不放过,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相片的最底处,秦子阳站在了她的骨灰盒前。打开的骨灰盒只剩下一半的量,另一半正被他洒在了半空中。不远处的辛籽月一脸的坏笑样。
愤怒、绝望伴随着轰鸣声从心底涌上了头顶。
“下一步要怎么做?”什么样的委屈她都可以忍受,唯独这种蚀骨的疼痛不能忍。
“领证。”简单的话语,不带任何商量的余地。
“你爷爷那边?”他怎么忘了,沈浩泽刚刚可是为了她跟他大打出手呢。“风尘女子”怎么样也进不了他沈家的大门。
“我会处理。”搜出口袋里的墨镜,挂在了耳朵上,弯下腰往那门外走去,“明天上午9:30,民政局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