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伯彦右手转动着左手上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视线在明铎和季处秀身上来回逡巡。
明铎都已经站出来说话了,那名暗卫的话自然是不能信了。
季伯彦抬手捻了捻胡须,冷然命令道:“陈管家!把这个侍卫带去给我好好审审,打死为止。”
然后双眼冷冷落在门金的身上,门金浑身一抖,像是被闪电过了一般。
果然季伯彦问道:“门金,你是大小姐的下人,为何跑去二小姐的院子里去?”
门金低着脑袋,想看看季锦秀,但是他不敢。
季锦秀站在一旁,婷然玉立,呼吸均匀,面色如常。
季处秀冷眼看过,暗讽,若是她也有这么一个护她的爹,她自然也不会惧怕任何场面。
“我,我不知道——”
门金整个人缩成一团,颤抖。
季伯彦横眉怒目,将手边的茶盏朝厅下扔去。
哐啷一声,砸到门金的脑袋,然后摔在地上。
门金的脑袋被砸了一个洞,鲜血从额头上汩汩的淌下来,流过他的眼睛。
门金眼前一片空白,脑袋一晕,整个人向后仰过去。
“锦秀,你有何解释。”
季伯彦平复一下怒火,双眼仍是肃杀阴冷看着季锦秀。
季锦秀面色苍白,眼泪簌簌落下,咬着樱花一样的唇瓣。
哽咽说道:“爹爹莫怪门金,女儿不知道他作夜去哪里,做了什么。但是,女儿相信,门金做这些都是因为护主心切,若是他一时糊涂做了什么错事,还请表哥,爹爹原谅。毕竟是我没有管教好我的下人,若是要付出什么代价的话,我愿意代门金受过。”
说话时,季锦秀声泪俱下,在最后一句的时候,她推开搀扶自己的丫鬟,双膝一弯,跪在地上。
若不是明铎已经认清她是什么人了,他一定又会被她蒙蔽。
季处秀静默看着跪在地上哭得凄婉可怜的季锦秀,心里赞叹她可真是会演戏。
把主仆二人对昨天的事分担的清清楚楚,撇的干干净净。但是又让别人觉得她是一个善良护仆的好小姐。
大厅寂静无声,只有季锦秀细碎的啜泣声。
明铎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季锦秀,心里某一处,变得愈发坚硬。
原来是自己一直都辨识不清。
竟然被她这幅样子给蒙蔽了这么多年,真是可笑。
明铎转动视线,看向一旁一直背脊挺直,静默无声,不做任何争辩的季处秀。
忽然明白了。
因为整个丞相府都在维护季锦秀,而季处秀无论她说的多么言之凿凿,证据如何充分。
都没有人会相信她。
所以一直,她几乎不去争辩,不去反驳,不去哭诉。
原来是,早已经习惯了。
季伯彦屈起两指,在花秞梨木桌上敲了敲,沉声说道:“那名暗卫暂时收押审问,门金罚五十大板,取消五年的工钱。锦秀教管不利,一个月禁足。”
说完,季伯彦微微看向季处秀这边,发现她无动于衷,面容冷清如霜。
眼中一抹阴云渐渐消散。
既而又说:“没事儿就都散了吧,以后少出这些屎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