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瘦小的小脸渐渐缓和,仿佛破冰的水面,她朝他微微笑了一下,他低头看她的瞬间,看到了她眼里的几颗星星。
“从今天看来,甄云太后的身体已经很差了。”
“我知道。”说起,秦煦的声音又隐隐不悦起来。
季处秀却如没有察觉一般,继续看着他说:“有可能吃药也治不好。”
秦煦握紧拳头:“我知道。”声音生硬如铁。
“她今天的气色其实并不好,就算精致的修整了三个多时辰,也遮不住了。”
他眼露凶光,眉头霎时间皱起来,声音压抑着怒火:“我知道!”
季处秀眼神对上他的,不在平静而是凌厉起来:“她只是在吊着一口气,等着你继位的——”
“我知道!”秦煦低吼出来,双手猛地抓出季处秀的两只胳膊。
力道之大,仿佛要捏碎她的骨头。
季处秀闭了嘴。
所以他才迟迟不肯采取行动,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收拾秦徽宗产生的烂摊子,不断的弥补大昭国的裂痕。
对于辽敬王秦钰一党,季伯彦一党一忍再忍。
就是迟迟不肯扫清身边的障碍。
不想继位。
“你皇奶奶的这口气是被你吊着的。”
“可是秦煦,你要知道,一个人总是不断的给予期望,却又让人不断的失望,是生不如死的。”
秦煦的双眼一空,双手霎时间收回,垂下来。
垂首,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片暗影。
“我不能。”
秦煦的声音竟然有一丝颤抖虚弱。
季处秀仰头看他,那个男人有霸气冷厉的气场,身材提拔傲岸,眉眼冷峻,在此刻却让她觉得他很单薄,很……怜惜。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世界上唯一一个疼爱自己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他不能。
在很小的时候,皇奶奶总是宠着他,五岁的时候他和其他皇子公主玩闹打碎了父皇最喜爱的琉璃盏,父皇勃然大怒,他就躲到皇奶奶的宫殿里,皇奶奶把他护在怀里,对他的庇佑,让父皇也是无语。
他九岁的时候,得了一场大病,母后因为连日半个月的心力交瘁看着仍然昏迷不醒的他,近乎放弃,只有皇奶奶还在坚持着,下了一道懿旨,寻找天下名医,经过三个月的卧床医治,才把他从鬼门关救起来。
十几岁的时候,他多次目睹父皇的荒淫无道,他躲在龙腾凤柱的后面,看见他父皇怀里搂着战争中掳过来的美女,忽视朝臣的奏请,两人挑弄着。
他跑到皇奶奶的身边问出自己的疑惑,皇奶奶摸着他的脑袋说:“他总归是你的父亲,你是他的儿子,你要争气。”
他去做质子的时候,那个时候皇奶奶穿着最隆重的衣服,站在高高的殿宇前,她满眼骄傲。
那个时候他父皇对他近乎奉承,认为他愿意舍命救过,而她母亲则期期艾艾的不愿意让他走,她觉得他是去送死。
只有他的皇奶奶对他淡淡说了一句话:“煦儿,皇奶奶知道你可以。”
那是他第一次近乎大哭出来,有人愿意相信他。
“秦煦,你知道关系则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