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走过去,在黄清芸耳边悄声说了几句什么。
黄清芸便捂住嘴巴,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不敢声张。
莫作声,兴许你女儿还能保住一命。
莫作声……
明铎皱眉:“为何不去派人灭火!”
陈管家看了一眼季伯彦,脖子一缩不敢说话。
他怎么能说呢?老爷下的命令是,看住里面的人死都不要让她出来。 这是给暗哨的命令,守在门口的侍卫,在太后走到楼晟大街的时候,就已经抽调过来静候皇太后的銮驾了。
那几个在杂役院候命的下人距离偏院太远,要不是他去布宴顺道发现,恐怕是没人会发现。
季伯彦道:“季府上下都出来迎接太后銮驾,未了得出了此事。”
太后眼里尽是担忧:“那偏院可还有人?”
可还有人?
季锦秀捏紧绣帕,希望季处秀被烧死在里面。
季伯彦上前刚要说话,就被站在秦煦身后的南玄彻给先了一步。
“怎么没看见季二小姐?”
人多他根本没有讲什么礼节,直接插话。
季伯彦嘴唇蠕动了一下,眼角三条皱纹一深,语气变幻:“二女儿因病数日不见好转,卧床无法起身来接驾。”
黄清芸满眼含泪,摇头,眼泪让她无法看清前面的季伯彦,但是她还是死命的朝着他的方向看去。
想要看清他此刻的表情,是不是还是那么铁石心肠,是不是还是一副生硬无情的表情,是不是还是一副朝堂之上挥斥方遒谦谦君子的模样!
一旁的大房,两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之上,看似是在安慰,实则是在努力的掐着黄清芸,制止她在发出任何声音。
甄云皇太后眉梢微微挑起,眼角的笑纹随着也扬起来。
这个温柔贤顺的女人,静静的没有说话。
季伯彦一副恍然大悟,尽是惊愕担忧的表情口吃问道:“陈管家,二小姐现在哪里?”
那声音微微的,发颤。
陈管家感觉脑袋一蒙,在偏院?不在偏院?若是他平常清醒的时候,一定会配合着丞相说,不在偏院。
可是他视线瞥向一旁的南玄彻,南玄彻勾着唇角,眼里漆黑如墨,戏谑的看着他。
声音抖如筛糠:“在,在,偏——院。”
季伯彦双眼怒光一闪,右脚伸出去,狠狠的踢到陈管家的胸口。
“混账!她怎么还在偏院!我不是早让你安排——”
“季丞相,先去救火的好。”秦煦语气淡淡。
西北角处的烟云越来越大,升的越来越高,在最下面,迸出的是一团的火光。
从正门口望去,偏院那一处的天空被熏的灰暗不已。
大火涨势,灼烧的气味越来越大,即将入秋的风,增长了火势。
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秦煦,看着此番火势,忍不住皱起眉头。
光从这边看去,火势烟尘已经弥漫扩散,那么在着火里偏院待着的季二小姐会怎么样呢?
平时冷静慧敏的她,应该也会像那日遇刺一样沉着淡定的处理吧。
季伯彦如醍醐灌顶,不顾形象的大喝道:“你还不快去带人去救火!”
好一副女儿遇难,父亲惊慌到不知所措的样子。
几十个人匆匆跑到水房去。
季伯彦转过身来说:“太后,太子,偏院失火危险,下官罪该万死,请先去正厅稍作歇息吧。”
甄云太后面容沉定有度,面露担忧,却并无惊恐骇然之色道:“也好,你们且要注意安全。”
秦煦说:“无碍,我去看看。明铎,名远你们要照顾好皇祖母。”
太后投过来担忧的视线。
秦煦摇摇头示意无碍。
……
距离偏院越近,那一股浓重的烟味越发的扑鼻难闻,呛人口鼻。
空气中火光灼烧猛烈,本是湛蓝的天,被熏染的乌黑不明。
离得越近,火光看的越是清楚,秦煦的脚步走的越快,视线紧紧盯着那处被凶猛火舌包围的偏院,他的手指缓缓攥了起来。
不知道是好奇季二小姐,是否是在耍什么把戏。
还是,想看看她是否无碍。
远处竹娇一脸惊慌不知所措的如同没头苍蝇一般,哭喊着求着那些泼水救火的仆人救救她家小姐。
火势太大,有的房顶已经被烧毁坠落,所有人只是提着水桶,冲到一边泼水救火,没有敢冲到那屋子里面。
竹娇看到赶来的太子和季丞相,顿时觉得她家小姐有救了。
她跌跌撞撞,踉踉跄跄,还没跑到跟前,就扑通跪在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上,哭喊到:“我家小姐还在屋子里,我家小姐还没有被救出来啊!快救救我家小姐,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南玄彻微微惊讶,这个季二小姐不会这么笨吧,着火了不躲出来。
他转头看秦煦,发现秦煦面无表情,但是眼里却阴郁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