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残阳如血,偌大的书房并没有点亮宫烛,一室沉闷阴暗,透着浓浓的倦意。
一名中年男人跪在地上,黑色的胡须在空气中像蒙了一层飞尘一般,中年男人穿着黑色丝绸长袍,看样子身份地位很高,此刻跪伏在地上,脑袋紧紧的抵在地面上。
若是定睛一看,这个男人,竟然在瑟瑟发抖。
“王爷,你要救救小的啊。”他的声音颤巍巍的,喉咙里甚至传来一声哭腔。
空气干燥安静没有一丝变化,偶尔有手指摩挲身上锦袍发出的细碎的声音。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书房死气沉沉,不见天日,跪伏在地上中年男人却感觉呼吸困难,敛声屏息,无法再待下去。
许久,头顶传来一声阴沉的声音:“言海,你跟我多少年了。”
言海微微侧头,瞥到在阴暗里的一张脸,瞬间又把头低下去,说道:“十三……之久。”
空气凝滞一下。
“这是你办过最没脑子的一件事。”头顶的声音阴沉至极。
闻声,言海浑身一抖。
“王爷,是小人一时着急,硬着头皮走了这一个险招啊!”男人几乎老泪纵横了,眼看太子的势力越加的强大不可撼动,老皇帝自从上年大病一场之后,身体越来越不如以前。这马上久到秋季,太子选妃大典即将开始。
虽说甄云太后在后宫占有举足轻重的的地位,但是毕竟老皇帝的枕边人是皇后,这皇后一吹耳边风,丞相一派和太子一党岂不更是亲上加亲。
更何况,季丞相对治理边境的各项改革革新措施已经开始实施步入正轨。这几次上朝,老皇帝总是有意无意的更多听丞相的意见。
而且,老皇帝心里欢喜,却没有给季丞相任何嘉奖,恐怕,就是在太子秦煦选妃那天把他的大女儿许给太子。
这样,太子的势力就真的是不可撼动,无孔不入,到时候,一旦老皇帝升天,太子登基。
一定会在朝堂上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而他们这些名目张胆的拥钰派必定第一个被铲除!他不得不为自己的以后做打算,当时听信了小人谗言,竟然去找了江湖上的刺杀组织。
“确实险,你以为本王会为了你而出面么?”辽敬王声音带着一丝血腥。
“王爷救救小人,看在小人跟在您身边没有攻来也有苦劳的份上,就帮帮小人这次吧。”
昏暗的书房内,辽敬王双手背在身后,眼睛眯了起来,睥视着痛哭流涕的言海。
道:“你不自量力找了北海组织,姑且不说一旦你被查到请了他国地下组织会是什么下场,现在北海组织在短短十天内就被粉碎的支离破散,这个刺杀组织可是存在了百年有余!”
他话锋倏地凛冽:“这笔账,北海组织自然会算到你的头上。”
言海近乎嚎啕大哭,恍然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仿佛比自己想的还要厉害!
“王爷,小人可全是一心一意想为您分忧啊,王爷——”言海不管什么形象了,跪着走到秦钰的脚下,抱住秦钰的大腿,嚎啕大哭。
他上有老下有小,一堆还没有享受的莺莺燕燕在府里面屯着,全府上下近五六百人啊!
秦钰垂眸淡淡的看了一眼言海,昏暗的书房,一丝杀气飘荡而过。
秦钰沉声说道:“你先起来吧。”
言海一愣,反应过来,看来王爷是要松口救自己了。
言海感激涕零,点头哈腰的站起来。
“秦煦这次查出北海组织能在短短几天内就打散他们,就说明他不怕暴露自己的真是实力了。”
秦钰咧开嘴冷笑一声:“那他也肯定早已知晓在暗处的本王,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必再遮掩什么了。”
言海点头称是。
“王爷,那小的要做什么?”
秦钰朝他摆摆手,这个老东西,年纪越大办事越不利索,但是在自己手下十多年了,确实有很多事情只有他能解决,还是有用到他的地方。
“好好守着你的宅子不要再出什么岔子,我自会上书皇帝荷花宴刺杀一案,由我来审查北海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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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正殿,金黄一片,富丽堂皇。
南玄彻嘴里叼着一块苏云糯米糕,瞅着认真看折子的秦煦。
秦煦坐在楠木镶玉的椅子上,左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右手拿着奏折,微微低着头,时不时的抬起左手翻一页,样子说不出的认真。
南玄彻撇撇嘴:“殿下,这次去古寺迎驾皇太后我也想去。”
秦煦没抬头问:“为何?”老皇帝听皇后的建议,想让他去接驾皇太后,移驾到丞相府去接名远郡主回宫。
南玄彻桃花眼眯成了一条缝:“想去丞相府瞧瞧啊。”
啪——
秦煦两只手合上手里的奏折:“怎么?对名远郡主还没死心。”
南玄彻嘴角一僵,伸手摸去嘴角的残渣,一本正经的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莫要再提,我就也想去丞相府凑个热闹,这不是最近季丞相在朝堂上活的风生水起的么。”
秦煦看着南玄彻眼睛眯了起来,透出一丝危险的光色,那一条性感的唇线变得生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丞相府安置了什么。”
南玄彻嘿嘿一笑,快速拿起桌上的酒杯大口饮下去。
荷花宴之后,秦煦安插在丞相府的暗哨就发现了一批陌生的人,仔细一查,竟是南玄彻派去的探子。
南玄彻心里很是不服的,凭啥只能他派人监视丞相府的一举一动。
而且他对季二小姐突然来了兴趣,想要多了解了解不行么!
秦煦并没有很在意南玄彻没有经过自己的同意就在丞相府安插探子,因为南玄彻安插在季二小姐身边的人,早已经被他偷偷换了下来,只要是他不想,南玄彻就查不到一点关于季处秀的消息。
只有他自己能查到。
秦煦不露声色,俊脸深沉。
以后知道真相的南玄彻朝天痛呼不已,仰天大嚎三声:天道不公。
他刚准备朝猎物下手的时候,他已准备纳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