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清芸抬头,对着自己蜕变的干净果断犀利的女儿的眼睛,她笑容宠溺,包容,慈母一样的看着她:“对于娘亲来说,它就像我小心翼翼保存了二十多年的你的幸福。”
一直想要给你的,却没想到是这番光景。
风中伴随着,一滴晶莹,是属于母亲的,不舍的,又释然的。
季处秀将右手伸出去,微微侧头。
她抓住自己手腕的一瞬间,心底有一种暖流缓缓流动,温暖了全身。
她无法说明那蓦地鼻酸是为何,但是这一刻她是确实感觉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温暖。
……
季锦秀在一人之高的镜子前让女婢们打点着自己,她一身火红色凤凰嫁衣。
是照着前朝王妃做的凤凰嫁衣。
她穿在身上,双手抚摸着胸前的一缕黑发,朝着铜镜照来照去。
她转身问:“门金怎么样?”
门金抬眼看了一眼,那模样是妖孽一般的美貌,她弯着血红色的唇角,眯着明亮的眼睛,一头青丝繁繁复复精美华丽。
只是一眼,他立马低下头去,舌头打结一般:“好看小姐,好看极了。”
季锦秀面上的笑容却逐渐消失,手中握着的耳坠盒子狠狠砸向铜镜,面容狰狞:“骗人,骗人!你们全都骗我!”
一众人全都匍匐跪地,哆哆嗦嗦的说:“小姐息怒,小姐息怒。”
久久,空气中的燥怒因子突然一静。
季锦秀双眼一空:“我那么美,为何太子不要我,为何太子不让我做太子妃,而是选那个鄙薄丑陋的贱人……”
说者空洞荒凉,闻着凄然悲痛。
一向高傲自持不与世俗的大小姐,何时有这般无助孤独无措的时候。
她像一个翩然坠落的蝴蝶一般,大红色的嫁衣掉落在地。
门金一惊,上去抱住自己小姐:“快去,快去找夏大夫来,大小姐晕倒了!”
……
前世的她没有父母,不知道有人疼有人爱是什么一番风景,只是来这里,看到季锦秀与季处秀的差距,她会为季处秀抱不平。
同样是一个父亲的怎么又如此差距,但是现在她才发现,季锦秀也不过是季伯彦手中的一颗棋子,只不过季锦秀是一个有用的棋子,而季处秀一直都是一颗废弃之子。
季处秀躺在卧榻之上,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手腕上的镯子,如水一般安静的眸子沉淀着淡淡的雾气。
“你要出嫁了?”夏无伤坐在茶几旁边,强装淡定。
“恩。”她静静朝他望去。
他却仿佛就在等着她的一个眼神注视,等了一荒年之久。
那一双眼睛是温和的,如同被山间瀑布浸透了经年的玉石一般。
“你终于如愿了。”夏无伤低头,摸着茶几的边缘。
“是。”季处秀淡淡回话,仍看着他。
“那,恭喜你。”声音淡漠。
“谢谢。”
砰——
“夏大夫,大小姐晕倒了,您快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