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的黑衣人是谁。”开门见山,我不喜欢什么绕弯,特别是面对我娘亲。
她眼睛往屋顶看了看表现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好好养身子,别出来乱跑。”
娘亲总还是惦记我的,知道我身子弱,用金线绣着荷花的荷包包着手炉递给我:“拿着暖身子,天气愈发冷了出来也不穿厚点。”
我有些尴尬,现在就差把被子裹着出来了怎么还是穿少了:“二弟送的那件狼毛的衣服很是暖和,娘亲就不必担心我冷的问题了。”
她神色顿了顿,还是带我进了内厅。
内厅是一间悟佛用的,有一尊佛像,然而隔壁就是红脸关云长,娘亲一进去就跪坐在垫子上,我瞧见了好多给死人的纸币,这些事娘亲本是不会做的:“那晚的黑衣人是你派的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双手合十,闭眼默念起了佛法。
我站在一旁瞧着这尊佛像,实属不明白人家家多半都是观音神像我家则是那大腹便便的弥勒佛。
“你说他能保佑你什么?”我伸手去摸那尊佛像。
指尖还未到达,一把锋利的剑抵上了我光滑细腻的脖子,那剑很是锋利,虽与我还差些距离,我仍感觉到脖子上泛出了一丝血意。
收回手,那剑也就回去,持剑的人也隐身于黑暗之中。
娘亲这时才睁开眼睛看着我,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冷漠疏离的眼神,她以前是温和的,虽凌厉却在我面前还是止不住的柔情似水。可如今,却没了往日那贤良的模样。
“落落。”我听到她在叫我,可我还只是看着那尊佛像。
“有些事,看见就当没看见,知道吗?”我听见她稍微缓和的语气可依旧冷漠的疏离,她这种口气我知道,说她面对她所有棋子说的。
我还是看着佛像,那是什么我不能看的吗?是我这遗失了的八年记忆,不管是不是,它一定与我失去的那八年有着密切的联系。没有依据,我现在只能凭着感觉。
“他与……”
“没有关系!”娘亲站起来,是往日那种慈爱,我感受到了浓烈的保护欲,那样强烈,以前从未有过。娘亲是在害怕什么,害怕我?不是,是害怕我再次重蹈覆辙。
我人生最花季的年龄我已全然忘记,我还记得我是怎么醒来的。
感觉难受极了,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我看见三岁时自己跟娘亲吵架,五岁时被娘亲逼着上私塾,七岁时习武,十岁时封永岁公主,十三岁时跟人打架后鼻青脸肿,那边的少年也是衣着破烂,可我看不见他的脸。然后我的记忆到了十五岁,那时我看见我站在战场上痛哭流涕。
我的大脑再想不起之后的事,我感觉我遗忘了好多事,好多重要的事,我忘记了好多人,好多改变我命运的人。
我一醒来看见的是娘亲,她在问我话。
“难受吗?”
“嗯。”
“……你还认得我吗?”
“是我娘亲。”
“知道自己的名字吗?”
“舒怡儿”
“……记住,你叫水落落。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