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们闻言都惊恐咬紧嘴唇,重重磕着头,额头结实地触在地上,闷闷地撞击声显示出内心的惊慌失措。顾佑之面不改色地看着她们拜祖宗一样卖力地给自己磕头,笑了笑,人果然是不能做亏心事!
“我也不是见死不救之人,你们的难处,我都理解!”她语气淡淡,那些婆子却如蒙大赦,一个个都瞪圆了眼,期待她下面的话。
“但是!”顾佑之话锋一转,“这里毕竟是侯府,我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坐视不管,这样吧……”她走到那堆金银珠宝旁,看了看,拿起了一个十二开的天然琥珀石屏风摆件和全部的金银首饰,“这些你们拿去,足够弥八万多两的空缺,说不定运气好了,还会多卖些银子,侯府你们肯定是呆不下去了,那些银子就当你们的遣散费,以后眼睛要擦亮点,别再跟错了主子。”
“是是是……”婆子们感激涕零地接过去,又给她磕了几个头,说了些好话,才规规矩矩地退了下去。
望着婆子们急匆匆离去的身影,顾佑之嘴角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下人们不识货,前世的慕红雪可是见惯了稀罕东西。桌屏大多是四六八开,十二开的极为少见,而像这种整个屏面由完整的天然琥珀石制成的,据她所知,应该是当年西夷进贡的“否极泰来”,一直被放在太后的永寿宫,她曾见过几次,后来听说被太后赏给了国公府……
第二日,顾佑之去寿辉堂给老夫人请安,正巧碰上尚未出门的顾怀安。顾怀安自打养在老夫人膝下后,就极少出来,今日一见,整个人似乎有些憔悴,也瘦了不少,褪去了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做派,显得有些阴沉。
“安儿也在!”顾佑之出于礼貌,打了个招呼,顾怀安目光怨毒地瞪了她一眼,扭过头不说话,顾老夫人见状,面色一沉,对丫鬟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送二少爷去学堂!”
“是!”暖冬领命,将顾怀安带了下去。
顾老夫人对着顾怀安地身影重重地叹了口气,痛心道:“好好的孩子,被孙氏教成了这副模样,他要是有慎儿一半的懂事,我也不必操这么多心了!”
说到顾慎之,顾佑之欣慰地笑笑,那孩子的确很好,小小年纪就懂事的叫人心疼,栽培的好了,假以时日必成大器。至于顾怀安,三岁看大五岁看老,品德操守皆的确不上慎儿。
“祖母不要担心,弟弟还小,大了,自然就会懂事。”
顾老夫人愧疚地看着顾佑之,欣慰道:“难得你还会替他说话,膳食一事,委屈你了!”如果说前几次的事,孙氏还可以通过各种借口来搪塞脱罪,那么克扣膳食一事上,她绝对逃不掉苛待嫡长女的罪名,七万两银子,相当于整个侯府将近一年的花销,若不是她有意安排,为何这么一大笔银子对不上账,却不漏丝毫蛛丝马迹,这次莫要说是贬妻为妾,就是休离出府也不为过。
顾老夫人和顾寄松的关系稍有缓和,又听顾佑之说的朝堂之事,孙氏一族也非当年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官小户,几次嚷嚷着要贬妻另娶的顾老夫人,在多番权衡之后,少不得心怀忌惮。听她话里的意思,是暂时不打算动孙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