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朝,顾寄松神采奕奕地递上奏折,满怀信心地等待皇上的赞许,结果皇上只是淡淡扫了几眼就随手放到一边,绝口不提。顾寄松松了一半的气又生生憋回肚子里,绞拧成一股子不安,圣意难测,他揣摸不透皇上不冷不热的外表下,隐藏的究竟是波澜不惊,还是波涛汹涌,只好将思绪放回到奏折上,一遍遍回想,意图找出不足之处,及时补救。
谁知不想还好,这一想,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这军国大计竟然出自一个十二岁的女儿之手!
这不是胡闹吗!顾寄松猛然惊觉,自打昨晚书房畅谈之后,他就一直被那个女儿牵着鼻子走,连深一层考虑也不做,就浑浑噩噩地递上了奏折。
目光短浅的女儿家如何能够参政?!顾寄松顿时怒火中烧,暗怪顾佑之不自量力,妄议朝政不说,竟然将自己也饶了进去!
自己也是急糊涂了,竟然病急乱投医,听从了她的意见!虽然他实在想不出这计策还有什么漏缺,但是只要想到是出自于一个十二岁女儿家之手,就觉得荒唐、儿戏!
直到退朝,皇上都不曾看他一眼,顾寄松惴惴不安地回到侯府,直奔融园而去,走到门口时,见迎出来的是丫鬟,这才想起孙氏还在家庙里关着,于是又转身去了家庙。
家庙里,顾菱蕊怒气冲天地将桌子上的饭菜扫到地上,冲着婆子们大叫:“你们耳朵都聋了吗?我要吃血燕,血燕,你们听不懂吗?竟敢拿这些烂东西搪塞我,一个个都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死刁奴,我再说一遍,去给本小姐拿血燕来!”
粗使嬷嬷冷笑一声:“家庙里的饭菜从来都是这样,没有二小姐想要的血燕,奴才劝二小姐还是识相些,不要挑三拣四,不然饿的可是自己的肚子!”
“就是!”另一个婆子附和道,家庙关的可是犯错受罚的罪人,可不是她们养尊处优的地方。
孙氏虽然掌管厨房,但家庙的丫鬟婆子在厨房里是另起炉灶的,平日里吃得不如府里的下人好,苛待起人来更是半点不留情。这样的戏码几乎每顿饭都会上演一次,婆子们已经习以为常,也没那善心再给她们重上一份,打翻饭菜说明她们不饿,既然不饿,那就下顿再吃好了。
顾菱蕊双目赤红,胸膛剧烈起伏着,大吼一声:“我跟你们拼了!”就冲上去和婆子们撕打起来,婆子们也不是善茬,在家庙呆的久了,处罚起人来最有手腕,她们不会明目张胆的和主子动手,私下里冲着顾菱蕊身上细皮嫩肉之处掐下去,力道难捏的恰到好处,既会产生剧痛,又不会留下丝毫印记。
顾菱蕊吃痛惨叫,挣扎、扭打地更加卖力,狭小的房间里顿时乱成一锅粥,孙氏趴在床上干着急,吼哑了嗓子也没用,只能眼睁睁看着顾菱蕊娇小的身子在那些膀大腰圆的婆子手下吃亏,稍动一动,腰上就一阵钻心的刺痛。
顾寄松远远就听见了孙氏和顾菱蕊的尖叫、怒吼声,快步走了进来,望着眼前顾菱蕊被婆子围在中间推搡着的场景,顿时怒发冲冠,大吼道:“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