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啊,还等什么,赶紧将这个逆子送去家庙反省!”作为家中独子,顾寄松的一生也算是顺风顺水,从来没有这么丢脸的时候,要不是有贵人在场,他真恨不得将这个逆子打死!
“住手!”顾佑之比门口的小厮快一步推开门,率先走了进去。
“佑儿?”顾老夫人惊唤了一声,顾佑之朝顾老夫人点了点头,直接走到顾慎之身边,将他拉了起来,顾慎之见了她,仿佛松了口气,身子却抖得厉害,眼泪大滴大滴地溢出眼眶,嘴唇咬得紧紧的,却挡不住声声哽咽。
顾佑之卷起帕子为他拭泪:“不要怕,姐姐来了,没事了……”
孙氏当然知道顾佑之为何事而来,为防生变,忙上前道:“侯爷正怒着,佑儿有什么事,稍后再说不迟。”边说边以眼神示意有外人在场,不可再生事端。
顾佑之顺着孙氏的目光看去,当与那双鹰隼般的眼眸隔空相对时,瞬间涌出的震惊将心里的怒火压下了一半。
是他?!
心里多种滋味混杂在一起,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一时愣在当场。
见大少爷被大小姐抱在怀里,小厮们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动手,遂将踟蹰的目光投在顾寄松身上:“侯爷……”
顾寄松被顾佑之刚才进门时的一声大吼惊愣了神,经小厮一唤,只觉又一次落了面子,当即怒火难当:好啊!好一双儿女,一个手脚不干净,丢人现眼,一个对着父亲大呼小叫,进门连一声招呼也不打,真是自己的好儿女啊!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大少爷送去家庙!”顾寄松怒吼。
“等等!”顾佑之看向顾寄松,目光无意间撇到门口裙裾一闪,心顿时落回肚子里。
她拍了拍顾慎之抓紧自己衣裙的手,对他轻轻笑笑,饱含安抚,孙氏在一旁抹泪:“佑儿,你与慎儿一母同胞,感情自然非比寻常,但慎儿犯了错,侯爷也是秉公处理,就算你要为他求情,也容后再议好吗?”
顾慎之偷窃的罪名基本已经坐实,孙氏故意强调她与顾慎之一母同胞的事实,无非就是想趁机抹黑她,与一个品德败坏,手脚不干净的人同气连枝的,品行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贵人对顾慎之的不良印象必然会平添一份在她身上,让她也一并被厌弃!
顾佑之冷笑,害了一个,还想害第二个,果然是贪心不足,妄想一网打尽啊!
她淡淡地扫了孙氏一眼,瞳眸刹那间猛地一缩,随即恢复原状,孙氏猛然一惊,险些倒退一步,那眼神太过犀利,仿佛一柄利剑,瞬间穿透身体,杀人于无形。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更不敢相信那是从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子眼里射出的,待她定睛细看时,顾佑之已转眼看向顾寄松,眼底微闪着心慌之色,和刚才那肃杀之气之气天差地别。
“求情?她还有脸求情?国公府的脸都被这个逆子给丢尽了,若不重重惩罚他,如何对得起顾家的列祖列宗?!”顾寄松怒不可遏,前阵子郡主落水之事刚刚平息下来,这个逆子就又闹出了这么一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侯府的名声哪能经得起这一波又一波的践踏!等着吧,关家庙只是第一步,更严酷的刑罚还在后面呢!
顾老夫人也是一副心有戚戚的模样,慎儿此举真是太叫她失望了,她虽然心里不舍,却也知道大局为重,罢了!他身为伯阳侯府的嫡长子,受得起这份荣耀,也必须担的起这份罪责。
夏煜玄身后的拳头松了又紧,自打顾佑之进门,他的视线就一直追随着她,最让他震惊的,却是那不经意间的淡然一瞥,淡漠傲然,犀利如剑,与记忆中的那双眸子如出一辙。
顾佑之上前向顾寄松福了福身:“佑儿一时心急,忽视了爹爹,还望爹爹莫怪,不知爹爹为何如此生气,定要重罚弟弟?”
“你问问他都干了什么好事!”顾寄松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每说一次,就等于往自己脸上抹黑一层。
“是安儿不懂事,误解了慎儿的意思……”孙氏欲言又止,最终又将事情推到了顾怀安身上,大家心知肚明就好,至于谁来担这虚名,已经无关痛痒了。
“不是我,分明是他偷的,是他,他喜欢我的歙砚,就偷走了……”顾怀安委屈的大哭,正中孙氏的下怀,此事闹得越大,对她就越有利。
虽然已知前因后果,顾佑之还是象征性地上前问顾慎之:“安儿说的可是属实?”
“这事的确是安儿不对,安儿快来向哥哥认个错,就不要再追究了。”孙氏依旧是一副顾全大局的模样,得到顾寄松的频频认可。
顾佑之转身看向孙氏:“母亲的心思,佑儿都明白,事关侯府名声,不宜闹大,但母亲息事宁人的举动并非最佳解决手段,若是慎儿真是无辜的,这样稀里糊涂地掩盖过去,引发诸多猜测,才真是对侯府名声不利呢!”
“佑儿说的对!”许久不曾开口的顾老夫人发了话,慎儿毕竟在她手底下长大,她也不相信慎儿会做出这等不耻之事:“此事事关重大,不能姑息待之,还是查清楚为好!”
见老夫人开口,顾寄松暂时压下怒气,仔细想想,佑儿说的也有道理,遂不满地瞪了孙氏一眼。
孙氏忙惶恐道:“是采茹的错,佑儿说的对,是采茹急糊涂了!”心里却得意的很,她安排的天衣无缝,晾那小贱人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找不出一丝蛛丝马迹,她要查,就让她查,查到最后也是她们自己难堪!
“姐姐,不是我偷的,我没偷,我也不知道那歙砚怎么会跑到明晖院……”身后传来慎儿断断续续地辩解,却被顾怀安无情地打断:“你撒谎,分明就是偷的,要不是我去明晖院找你谈功课发现了,这歙砚就被你据为己有了!”顾怀安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打量着跪在地上的顾怀安,这种污蔑的戏码时不时的就会上演一次,他说的极为顺口,可谓是手到擒来!
“你说慎儿偷了你的歙砚,可有证据?”顾佑之低声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