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看她根本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
种种不堪入耳的话听得顾佑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怎么回事?”她转头问向陶氏留在此处的丫鬟芷兰。
芷兰面上一阵着急:“顾小姐莫怪,是丫鬟们不懂规矩……”
顾佑之又往花丛深处看了一眼:“那丫鬟是谁?”听众人的口气,仿佛是个不安分的,可是这样的人舅母又怎么会留在府里?
“回顾小姐,她叫瑞敏,是大少爷从边疆带回来的,是个心气儿高的!”
“心气儿高?”顾佑之琢磨着小丫鬟话里的意思,“难道是看上了大表哥不成?”
芷兰忙摆手:“这倒不是!奴婢听说瑞敏小姐的父亲是边防军的百夫长,与大少爷有少许交情,秋初挞蛮来犯时,瑞敏小姐的父亲不幸身亡,只留下她孤身一人,大少爷不忍她在边疆受苦,遂带回了京城,安顿在府里,他日认了义妹,也算半个主子。”
“那为何她成了园子里的粗使丫鬟?”
“瑞敏小姐心高气傲,不肯接受这份恩赐,夫人拗不过她,就安排在沐恩堂做大丫鬟,地位也是极高的。前几日夫人提了一嘴,要给大少爷安排通房丫鬟,大少爷的云鹤轩没有丫鬟,通房丫鬟只能在夫人的沐恩堂出,丫鬟们见瑞敏小姐是大少爷带回来的,生怕她抢了先机,明里暗里给瑞敏小姐使了不少绊子,瑞敏小姐做的不痛快,就自请到院子里当了粗使丫鬟。”
顾佑之了然,听闻芷兰一口一个瑞敏小姐的唤着,即便是个粗使丫鬟,在府里也是有一定地位的,难得她放得下荣华富贵但求随心所欲,这份心气的确叫人佩服。
如此,那些丫鬟只怕是存心找茬的!
“啊……”花丛中猝然想起一声尖叫,顾佑之高喝一声:“住手!”现身迎了上去。
一个小丫鬟的手被那个唤作瑞敏的女子反扭在身后,小丫鬟苦苦挣扎,痛的脸色都发白了,看到顾佑之,立即哭喊道:“表小姐救命,瑞敏小姐动手伤人……”
不等她说完,瑞敏用力一推,那丫鬟“啊……”的一声破音,以狗吃屎的姿势直挺挺向前扑去,脸先着的地,啃了一嘴泥。
丫鬟开口神情愤愤,都想上前告状,见小丫鬟脸上蹭掉一大块皮的惨状,一时间又有些忌惮。芷兰喝道:“还不快散了,丢人现眼!”
丫鬟面色愤愤地瞪着瑞敏,见顾佑之没有追究之意,一个个不服气地散了。顾佑之无意间看到瑞敏虎口处的薄茧,前世出身武将世家的她深知此茧的含意,当即脱口而出:“你可愿做我的丫鬟?”
瑞敏冷冷的脸色滑过一丝不解,顾佑之笑笑:“不瞒你说,我的处境要比你惨烈百倍,若是得你,必是极大的助益,我定不会亏待你,与其你在这里被众人三番五次的寻衅欺压,不如跟在我身边,你若忠心于我,我必会给你你想要的!”豪情儿女最受不得的就是拖泥带水,与其耍心思玩手段遭她厌烦,不若直接道明来意,行与不行皆是痛快。
瑞敏直直地看着她,几乎想也没想,便一口答应:“好!”
果然爽快!顾佑之笑笑:“如此,我就问舅母要了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瑞敏正色道:“瑞敏绝不辜负小姐的信任!”
陶氏这时远远赶了过来,手里端着什么东西,走近后交给她:“这是国公府给你们姐弟俩准备的一点小心意,你收着。”
顾佑之茫然地打开一看,是两块极品御砚,和一支镂空飞凤金步摇,登时惊呆了:“这太贵重了,佑儿不能收。”
御砚,顾名思义,皇上所用的极品珍砚。而镂空飞凤金步摇亦是宫里的东西,国公府位高权重,又有老国公夫人与太后的亲缘在,有此等珍品不足为奇,她和慎儿作为伯阳侯府不成气候的嫡子嫡女,实在不配拥有此等稀罕之物。
陶氏笑着拍怕她的手背:“放心拿去便是,你和慎儿都这么大了,也是我粗心,从未送过你们像样的东西,这次若不是国公爷提醒,我又要忘了,这也是国公爷的意思。”
顾佑之受了两样珍宝,一时间不好再开口索要瑞敏,瑞敏是个极聪明的女子,只看顾佑之的面色,便知她的为难,干脆自己站出来求了陶氏,陶氏看看她,又看看顾佑之,问:“你可是打定主意了?”
瑞敏严肃地点了点头:“回夫人,瑞敏愿从此跟随顾小姐身侧,助她一臂之力!”
陶氏点点头:“也好,你会武功,有你跟在佑儿身边,我也放心!”
因为今日是中秋,晚上要吃团圆饭,顾佑之带着顾慎之早早回了伯阳侯府。
回府后的第一件事该是去给老夫人报安,然而,顾佑之甫一踏进内院,就和候在二门处的兰嬷嬷碰个正着,兰嬷嬷面色焦急地皱着一张满是深壑的老脸:“哎呦我的小姐,你可回来了,可急死老奴了!”
“兰嬷嬷何事?”嘴上问着,顾佑之心里一惊隐约猜到几分。
“刚才侯姨娘托下人传话,说老夫人在寿松堂发了好大的火气,叫小姐谨言慎行!”兰嬷嬷四下望了望,掩嘴道:“夫人和二小姐也在,是不是……”
兰嬷嬷不知今日在国公府发生的事,自然也就不知道老夫人为何迁怒,只能守在这里干着急。顾佑之牵起顾慎之的手,对着他苍白的小脸安抚一笑:“放心,一切有姐姐!”
顾慎之使劲儿点了点头,和顾佑之一同往寿松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