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姨娘笑道:“我说大小姐怎么大热天的关窗户,侍妾那儿专门种了驱赶蚊虫的艾草,大小姐若是不嫌弃,奴婢明天就遣人送些过来。”
顾佑之笑笑:“那就麻烦春姨娘了!”
春姨娘忙道:“不麻烦不麻烦,能为大小姐排忧解难是侍妾的荣幸。”
侯姨娘原本就不会曲意逢迎,坐下后就一直呐呐不语。春姨娘则不然,唠完家常后,又变着花样儿说吉祥话,生怕顾佑之不知道她道贺的诚意。
顾佑之心里惦记着百里亓夜,没心思和她虚与委蛇,不冷不热地听着,最后是侯姨娘洞察了顾佑之的心思,开口打断:“大小姐晋封郡主是天命所归,早在大小姐为皇上挡刀时就该获此殊荣,此次不过是将对大小姐的亏欠都补齐罢了,迟到的封赏有什么好庆贺的,春姨娘不必如此!”
“你……”春姨娘的阿谀奉承甫一被打断,便如跳梁小丑般难堪,当即气鼓鼓地瞪着侯姨娘。
顾佑之看着两人斗法也不在意,两位姨娘中她心系侯姨娘多些,春姨娘毕竟曾经是孙氏的人,缺德事没少做,这性子也实在叫人喜欢不起来。现在孙氏倒了,春姨娘顺势春风得意,逐渐有了当家主母的派头,不过相比于孙氏还是嫩了点,至少心里对侯姨娘就算一万个不满,也不敢在未得顾佑之应允的情况下对她动手,孰轻孰重春姨娘分得清楚,顾佑之从不担心。
下人院儿里,顾菱蕊被胡嬷嬷清理好伤口后脸伏在被子里大哭不止,当着全府下人的面被顾寄松殴打,她的脸子面子都丢尽了,更过分的时,老妇人连雨菱阁都不许她住着了,她不要活了,死了算了!
胡嬷嬷用冷水拧着毛巾,不住地给孙氏冷敷。孙氏期期艾艾地趴在床上,后背至后腰处一片疮痍,有的地方还能看出大致的脚印轮廓,可见顾寄松下手时的无情与狠绝。
“吱呀”一声,木门被打开,一位小丫鬟匆匆忙忙跑了进来:“嬷嬷,还是不行,二门的守门婆子说时辰已晚,府医已经睡下了,不许奴婢前去打扰,更不许奴婢出府。”
“没用的东西!”胡嬷嬷气恼地骂了一句:“不是给你银子打点了吗?”
小丫头眼底闪过一丝不满,嘴里嘟囔着:“全府上下都知道姨娘挨了打,谁还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收我们的贿赂!”
“你说什么?”胡嬷嬷冷着脸质问。
小丫头将银子退了回来,漫不经心道:“奴婢说奴婢愚笨,请不到郎中,不若嬷嬷去试试?”
“你……!”
春姨娘和侯姨娘坐了许久都没有走的意思,顾佑之知道她们许是都有话要对自己说,碍着对方在场都不方便,便这么拖着,谁能坚持到最后谁赢。
顾佑之今儿个可不愿陪她们耗着,遂对侯姨娘道:“姨娘怎么眼底泛青,可是没休息好?”
侯姨娘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眼角,疑惑间猛地意识到大小姐这是在下逐客令,遂起身告辞:“侍妾有苦夏的毛病,一到夏日便神思倦怠,白天吃不下,晚上睡不好,叫大小姐担心了,侍妾这就回去休息!”
侯姨娘走后,春姨娘神色游移不定的和顾佑之又唠了几句有的没的,最后拿出两块布料:“侍妾今日来,是有件事想请大小姐给拿个主意,大小姐刚晋封郡主,侍妾想讨个喜气,给雁儿做套新衣,大小姐觉得这两块花色哪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