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菱蕊在各色不善的目光注视下去,有种被脱光了仍在大街上的羞耻感,尤其是恭亲王妃还用一种恨不能撕碎她的目光盯着她,早已是心惊肉跳,六神无主。
“也许……也许姐姐是用身子撞了郡主也未可知!”顾菱蕊还在嘴硬,总之一切都推到顾佑之身上就对了!
“方才是推,现在是撞,顾二小姐到底有没有看清楚?”韩奕芙冷笑连连,“顾二小姐就那么容不下自己的长姐,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吗?”
韩奕芙将大家心里都明白的事摆到了明面上来说,叫孙氏和顾菱蕊格外难堪,脸上青红交错,内心惶恐不安,若是无法摘清此事,那么今日万劫不复的,就会是顾菱蕊!
见时机差不多了,顾佑之适时站了出来:“各位莫要妄加揣测,当时情况混乱,妹妹一时不察看走了眼也是可能的。”
陶氏和崔楚婷疑惑不解地相互对望了一眼,韩奕芙登时握紧了拳头,怒不可遏:好啊,亏她们还在这里费尽心思地为她辩解,合着人家根本就不领情,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自己怎么轻易就相信了她是真的悔改了呢!
“姐姐……”顾菱蕊不知顾佑之此举何意,但她只能顺杆子下爬,母亲为她做再多的辩解,也不比那小贱人作为受害者替她说一句话来的有分量。
“蕊儿不是有意冤枉姐姐,蕊儿只是吓坏了,心想郡主金枝玉叶,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遭了黑手,恰好姐姐站在郡主身后……”顾菱蕊抽抽搭搭地解释。
“姐姐知道,姐姐都知道!”顾佑之将顾菱蕊揽在怀里,细细抚着她的长发,俨然一副姐妹情深的场景。
与韩奕芙截然相反,顾佑之并不觉得此举对顾菱蕊有多大的帮助。在场之人绝不是能够轻易蒙蔽的蠢笨妇孺,有些事只看个开头,结局就知道了大概,无需说的太明白,当真以为她顾佑之说句话,陪顾菱蕊演场戏,顾菱蕊的诡计就被被轻易化解成无心之失?顾菱蕊的戏演得再逼真,看在贵妇名媛眼里,也只会增添厌恶与嘲讽。
就算是此刻潭邑郡主从床上爬起来,亲自为顾菱蕊证清白,怕也是于事无补了!
“妹妹说的对!郡主贵为金枝玉叶,绝不能糊里糊涂的遭人暗算!”放开顾菱蕊,顾佑之盈盈上前,向恭亲王妃欠了欠身:“虽说当时场面混乱,却也不是无迹可寻……”
又一次的语惊四座!
望着孙氏母女惊恐的神色,顾佑之浮起一丝隐晦的笑意,她之所以迟迟不提此事,为的就是这一刻,等顾菱蕊众叛亲离,等没有一个人愿意再相信她,自己模棱两可的指正才不会被她轻易挣脱。
有时候指正一个人,证据不需要太充足,重要的是时机!
孙氏看见顾佑之脸上的笑意,一阵恶寒直逼心窝,顾佑之明明隐藏的那么好,可她就是看见了,那笑容那么明亮刺眼,胜券在握。
再看向站在她身旁的蕊儿,她突然觉得,一切从这一刻起,才刚刚开始。
顾菱蕊拼命劝解自己要沉住气,她甚至差点要低头检查自己的衣物,生怕一不小心也有一块布帛攥在顾佑之手里。慌乱的同时又一遍遍回想当时的场景,寻找破绽,以提前想好应对之法,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吓得她心脏越跳越快,跟着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佑儿,还不快说!”顾寄松埋怨道,明明就就有线索,却迟迟不提,害得蕊儿当众出丑,名声尽毁时才说出来,根本就是别有用心!
偏心的对待让顾寄松一度忘了,是顾菱蕊污蔑长姐,有错在先。
顾佑之道:“我没有推郡主,并不代表别人也没有!”
“这是何意?”恭亲王妃阴声问。
“郡主落水时,我突然觉得侧腰处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好像……是一只手。”
崔楚婷看了眼她身侧神色俱变的顾菱蕊,隐约明白了什么,接话道:“当时场面几乎是人挤人,有人若是站在佑儿身后,以她做掩饰,将郡主推下水,再顺势推到佑儿身上也不全无可能。”
恭亲王妃神色一凛,沉声问:“你可知当时身后站的是什么人?”
顾佑之摇摇头:“当时场面拥挤,我连妹妹被挤到哪里都尚且不知,更未注意过身后,起先以为妹妹站于我身侧,随手一抓,方才知道错牵了苏小姐,郡主落水后情况危急,我心里着急,没来得及回头,后面的人群就惊叫着散了……”她当然知道身后的人是顾菱蕊,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一点,才识破了顾菱蕊的诡计。当初强忍着不回头,为的也是这一刻堂而皇之的怀疑不被诟病铲除异己,不容嫡妹。相信就算她不知道,也会有别人站出来指证,即便场面混乱,看不见私下里的小动作,可一个大活人站在身边,不可能会没人注意。
有些话不能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她没顾菱蕊那么蠢!
顾佑之话音一落,四下里开始了窃窃私语,恭亲王妃阴厉地环顾了一圈,启唇道:“你们可知道当时站在顾长姝身后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