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佑之语气中肯道:“大局为重!”
顾老夫人欣慰地点点头:“难得你这么懂事,我已经想过了,要不这寿辰就别张扬了吧!”
顾老夫人固然对孙氏不满,可是就算要将孙氏贬妻为妾,甚至休出侯府,却也不敢做的太过不留情面,毕竟孙远儒年底升官是皇上亲口允诺的!
眼见着孙远儒的官职越升越高,虽然与侯府想比还差了一截,但也算肱骨权臣了,不是轻易能得罪得了的。然而,她也不能太过于漠视,否则便是伤害了佑儿,佑儿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若是不给她个说法,必然会与自己离心离德。眼见着蕊儿和安儿愈发继承了孙氏那股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放眼整个侯府,能依仗的也只有崔氏诞下的这一双儿女,若是连他们也生了嫌隙,侯府怕是要走下坡路了!所以这件事发生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当真是棘手!
顾佑之闻言,忙道不妥:“帖子已经发出去了,到时候登门的必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寿辰办的低调便是对客人的怠慢!”
“那要如何?”顾老夫人听顾佑之为孙氏求情时,郁气已经散了大半了,这正是她所希望的,不过她不能表现的太过于明显,只交给顾佑之去解决,日后若是顾佑之有什么埋怨,也怨不到她身上去。
“安儿中毒,母亲必然大受打击,精神不济也是难免的,未免出差错,依佑儿看,就让春姨娘和母亲一同操办老夫人的寿辰吧!”
春姨娘一听自己被点了名,登时就愣住了,这等大事都应该是主母亲自操办的,大小姐让自己帮忙是什么意思?
她转念一想,眼下孙氏闯了大祸,怕是不能善了,正夫人这个位子肯定是不容她了,难道……春姨娘眼睛转了转,大小姐的意思是要扶自己上位?
顾老夫人看了顾佑之一眼,顾佑之笑道:“春姨娘身边还有雁儿这个心细如尘的妹妹帮着长眼珠子,肯定是稳妥的,祖母放心好了!”
春姨娘和侯姨娘虽然同为姨娘,但春姨娘毕竟生了顾听雁,为侯府留下了子嗣,因此在无形之中,身份便比侯姨娘高出一截。顾佑之特意提一提顾听雁,就怕顾老夫人怀疑她别有用心!
顾老夫人笑了笑,道:“就按你说的办吧!”
顾佑之趁热打铁道:“佑儿还有一事想请祖母同意!”
顾老夫人笑问:“哦?还有何事?”
“佑儿希望母亲解禁的消息能由佑儿亲自送去融园,母亲心中对佑儿向来有诸多误会,佑儿想借着这个机会和母亲解释清楚!”
“你啊!”顾老夫人点了点顾佑之小巧的鼻尖,“都依你!”
顾佑之得了允许便急着告退,春姨娘以操持寿宴为名,也跟了出来,只下侯姨娘一人照顾顾老夫人。
春姨娘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跟着顾佑之出了寿辉堂,寻了个人烟稀少处,忙向顾佑之行了个大礼:“贱妾谢大小姐提拔……大小姐……”春姨娘面色赧然,结结巴巴,顾佑之便知道她要说什么了,果然又闻她道:“大小姐恕罪,那日贱妾……实在是有口难言……”
她指的是顾寄松对顾佑之用狠时,开口求情的是侯姨娘而不是自己。因为此事,她几乎要怄死了,明明该是她出的风头,却被侯姨娘抢了先,这几日,她日日在自己院子里咒骂侯姨娘,连带着访问了她的祖宗三代,不止侯姨娘,孙氏自然也要骂,若不是她闹出这幺蛾子,这机会能落在侯姨娘头上吗?却从来不曾反思自己胆小怕事,摇摆不定!
“姨娘的难处佑儿都知道,姨娘尽管着手去干便是,佑儿不会计较!”顾佑之笑得毫无嫌隙。
“唉唉唉!”春姨娘急忙点头,“那贱妾就去了,贱妾先走一步了!”做了大半辈子掌权的梦,今日终于美梦成真了,春姨娘的急切甚是滑稽。
望着春姨娘春风得意的背影,瑞敏不满道:“小姐为何要如此大力提拔她,当初小姐挨打时,她可是连屁都没放一个,反而是侯姨娘帮着说了句话!”
顾佑之敛了笑容,声音冷淡道:“我不是糊涂人,谁对我如何我都记着,正是念着侯姨娘的好,我才不会让她趟这趟浑水,你觉得依母亲的性格,她会坐以待毙吗?”她和春姨娘之间不过是场交易,春姨娘想要,她给她便是,只是守住守不住,就于她无关了。
有了顾老夫人的打点,顾佑之一路顺畅地来到了融园。
融园还是往日那般模样,只是多少能闻出些低迷的气息。
顾佑之推门进去时,孙氏正坐在榻上刺绣,见来人是顾佑之,忙双目喷火般站了起来。
顾佑之也不在意,径自走了进去,关好门。“母亲好兴致,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做这些修身养性的东西!”
孙氏看了眼进行到一半的刺绣,只觉得十分得扎眼,天知道这几日她是怎么过来了,想安儿想的都快疯掉了,若是不为他做点什么,她觉得自己就要失去安儿这个孩子了。无奈门出不去,她只能想着为安儿做几件衣服,也是一片心意,待到解禁时,给他送去,让他穿在身上,感受着自己对他浓烈的爱与忏悔。如今这话从顾佑之嘴里说出,只叫她觉得无尽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