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初见时,她恍若不经世事的小姑娘,迎着他唤百里哥哥,这才几个月,就变得这般从容得体,愈发配得上他。
顾佑之微微欠了欠身:“见过世子,见过郡主!”
夏静澜看见顾佑之时,眼底极快地闪过一抹暗光,转而笑了笑:“原来是御赫妹妹,世子还一直挂念妹妹的伤,今儿个遇见了,姐姐便越俎代庖替世子问上一句,妹妹的伤可是好些了!”
顾佑之看了看一言不发的百里亓夜,心里道了句“果然”,便垂下眸子回话:“谢姐姐和世子挂念,御赫已经全好了!”
越俎代庖是谦辞,夏静澜心里怕是早已世子妃的身份自居,以和善的姿态,强势地宣告所有权,自己竟是半点也插不进去。
“我就说嘛,妹妹已经能出门游玩了,必是好全了,咦,妹妹怎么来了这里,莫不是和什么人有约?”夏静澜说着,俏皮地往顾佑之身后看去。
“只是闲来无事过来坐坐而已……”顾佑之正要搪塞过去,突闻夏静澜叫了一声:“哥哥?”
顾佑之随即转过身,夏承启的身影赫然映入眼帘。夏静澜暧昧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御赫妹妹也真是的,既然约了哥哥,承认便是,有什么好遮掩的,我和世子又不会给你们说出去!”
每次遇到夏承启,顾佑之总是有几分失神,夏承启对她来说总是特别的,让她既心疼又放不下,腰间的小蛊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的病情,他的面色相比于上次见面还要苍白几分,可是病情又加重了?
乍一晃神,顾佑之完全忘了向夏静澜解释这巧合相遇,看在夏静澜和百里亓夜眼里,那便是承认了。
瞥了眼百里亓夜晦暗的眼色,夏静澜得意一笑:“瞧瞧,这才分开就又恋恋不舍了,我和世子就不打扰你们了,世子,我们上去吧!”
百里亓夜与顾佑之擦肩而过时略微顿了顿脚,刹那的停顿之后,还是跟在夏静澜身后上了楼,直到不见了人影,还能听到夏静澜那饱含欣悦的娇俏声音。
顾佑之悻悻地收回目光,朝夏承启欠了欠身,并没说话,她心里有股莫名的情绪,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说失落吧,有一点,说气恼又太模糊,若是夏承启不在此刻出现的话,便也不会有这误会,这样或许就能和百里亓夜说的上话了,至少也要礼尚往来问一嘴他的伤势!
“顾长姝可是要回府?”夏承启低声问。
伯阳侯府和襄平王府是一个方向,任谁听了都会以为他这是想和自己一道回去,心里那股情绪一直在作怪,顾佑之开口便道:“我要去满香楼取枣泥糕。”言下之意,我们不同路。
其实她心里多半还是不想和夏承启一同回去,否则她完全可以邀他一同去满香楼取糕点,他也每日买枣泥糕的,她都知道。
夏承启却道:“正好我也要去满香楼,我们一起吧!”
聪明如他,怎么可能听不出顾佑之的话外之音,但他却仍旧面不改色,顾佑之不由得一阵恍然,突然就陷进了回忆里。
记忆中,他永远是一个温润谦和的男子,不论她做了多么过分的事,他始终用一副波澜不惊的面容包容着她,哪怕她单方面宣布退婚,让他沦为全京城的笑柄,这个男子也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为什么,转身便带兵出征,去了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