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只能硬着脖子道:“顾长姝已是县主,姻亲大事由圣上做主,我求娶的自然是顾二姝!”
“你撒谎!”顾菱蕊气得指着梁氏叫嚷,“你明明说要娶得是姐姐?”说话间,无意间瞥到桌子上放的八字帖,忙上前拿给顾老夫人看:“祖母你看,上面明明写着姐姐的生辰八字,明明是姐姐的……”
“这就要问顾夫人了!”梁氏看着顾菱蕊,不悦道,自己真是看走了眼,母女俩一个德行!
“我明明说求娶的是‘你的女儿’,她却将佑儿的生辰八字给我了,我倒不知道,这原配夫人生下的嫡长女,怎么成了继室夫人的女儿了!”
“你胡沁什么!”孙氏恼羞成怒,这事的确是她的失误,她被胜利冲昏了头了,才会将自己逼到这两难的境地。可蕊儿是嫁给王爷做王妃的啊,这事要是传出去了,她的蕊儿还要如何在京城立足!所以,今日这事就算赖,也要赖在顾佑之身上!
“你明明选择的是佑儿,又改成蕊儿,你当我们侯府的女儿是婢女可由你任意挑选吗?老夫人,她欺人太甚,快把她赶出去!”
她此时已经顾不得能否让顾佑之定下这门亲事,只要将蕊儿摘干净将梁氏赶出去就万事大吉了。
梁氏冷然一笑:“老夫人,这下聘虽然并不意味着就结成了亲事,但我既然能把聘礼带过来,就说明我们双方已经协商好了,要是我再把这聘礼大刺刺地抬回去,京城无非会起两种猜测,要么就是我尚书府不仁义,临时反悔,要么就是侯府不诚信,临时毁约,这两种猜测的结果却是大同小异的,或者是侯府的女儿遭嫌弃被退亲,或者是侯府女儿另攀高枝主动退亲,我邈儿是男儿家不怕闲言碎语,但侯府的女儿能不顾名声吗?更何况侯府有三个女儿,就不怕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吗?”
就算看清了顾菱蕊的真面目,梁氏也认了,大不了带回去好好调教,来日方长!
顾老夫人瞳孔猛地一缩,梁氏的话正好说进她心坎儿里了,这请神容易送神难说的就是她们现在的处境,这梁氏的话虽然含着威胁,很是刺耳,但是不无道理,相信她前脚一走,后脚就会跟出数十个版本,且一旦牵扯到名声的事,都是对女方不利!
梁氏说的对啊!语气等谣言满天飞时,三个女儿都坏了名声,不如弃车保帅,佑儿有了册封是动不了了,但蕊儿……虽说与王爷打得火热,但能否加进去做正妃还是两说!
见老夫人面色有所松动,孙氏心知不好,老夫人这个人为了名声、为了侯府荣誉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顾佑之有了册封傍身,那她的蕊儿就危险了。
孙氏并无糊涂,她知道老夫人若是要弃车保帅的话,那么弃的一定是蕊儿,保的一定是顾佑之!
一丝对顾佑之册封的郁卒,一丝对梁氏提亲的不可收拾,一丝再次算计顾佑之失败的羞恼,一丝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闹剧,再加无数被威胁、被嘲讽的不善,汇集成孙氏胸腔里的无尽怒火,连带着幽深的瞳眸里也燃烧着无尽的火苗。
“今天我话就搁在这儿了,想娶我的蕊儿,门儿都没有!”孙氏干脆不管不顾了,女儿都要掉进狼窝虎穴了,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老夫人还为开口,这事你说了不算吧?”梁氏冷笑!
“老夫人开了口也没用,什么名声?蕊儿要是要是嫁给了你那个花天酒地、寻花问柳的儿子才是丢尽了脸!你以为你那臭名昭著的儿子是个什么好东西?十四岁就弄大了风尘女子的肚子,孽种都生下来了,娶蕊儿?娶蕊儿过去好给你那孽种孙子当继母不成?建功立业……我呸!护送粮草算什么功劳?有脸没皮的,这也敢拿出来炫耀,也亏得你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儿子愿意从军妓的帐篷里爬出来去送粮草……”孙氏干脆一股脑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疯了疯了……桂嬷嬷,你赶紧去给我堵住她的嘴!”老夫人龙头拐杖杵地吭吭响,你来我往,明枪暗箭,话里有话也就罢了,像孙氏这种破口大骂,还时不时冒出黄段子的,不仅彻底撕破了了和尚书府的脸,给侯爷在朝堂上树敌,还彻底损了堂堂伯阳侯府主母的风范,简直是丢脸丢到家了。
这边顾菱蕊也没安分,一听说简高邈是这样的人,一听说是这样的人要求娶自己,简直像是受了奇耻大辱一般,顿时暴跳如雷,指着梁氏鼻子骂:“臭不要脸的,就凭你儿子那样的烂人也敢肖想我,做梦吧你!我告诉你,我是要嫁给王爷的,王爷说了他会娶我的,我要嫁的是王爷,让你的癞蛤蟆儿子吃屎去吧!”
孙氏的叫骂差点气得梁氏一口气没上来,可顾菱蕊的嚷骂却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瞬间将她骂醒了。她冷冷一笑:“我道是你们怎么死活也要赖掉这门亲事,原来是攀上高枝了!王爷……”
梁氏念着那两个字,露出一抹古怪地笑容,令人心惊胆颤。
“如此,我们尚书府就不敢高攀了!”都被人骂成这副德行了,再死扒着不放,就真是没脸没皮了!
“但愿顾二姝能得偿所愿,嫁进王府!”临走前,她留下这句阴沉之极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