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到那时,佑儿名声尽毁,寻不到好人家,不如现在就将亲事定下来,那尚书府在京城也算数一数二的高官府邸,佑儿嫁过去,也不算委屈。”
顾老夫人如同听到一声晴天霹雳,懵了,嗡了嗡嘴,半天没说出话来,过了许久,她似不相信般又问了一遍:“此事当真?”
孙氏笃定地点了点头:“千真万确!不然母亲以为,佑儿蕊儿两个深闺女儿,是如何认识的那王爷!”
“这个佑儿,没事去放什么生啊!真是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老夫人一时慌得没了主意,心疼地可谓是捶胸顿足,佑儿这个孙女初露光华就已经是人间绝色,父族与母族的势力又是这般显赫,况且她还是皇上的救命恩人,扶摇直上指日可待,怎么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了这样不光彩的事呢?!
这眼看着珍珠变成了鱼目,顾老夫人哪里能接受得了这种落差!
“可知那两人是谁?”
孙氏知道老夫人问的是那两个“目击者”,便悲切道:“当时天色昏暗,蕊儿也没看清楚,媳妇也是想着,若是知道那两人是谁,就算散尽家财,也要封了那两人的口,保住佑儿的清白,可惜就可惜在,蕊儿只看清是两名女子,却并未看清那两人是谁!”
“那可如何是好?难道佑儿这辈子就被那个仆从给毁了?”她还指望她能嫁进皇族,反过来帮衬侯府呢!
见老夫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孙氏心里冷笑,这事要是搁在蕊儿身上,她可就不一定会是这般模样了,怎么样,叫你偏心,遭报应了吧?
“自然不能让蕊儿毁在一个仆从手里,所以媳妇才兵行险招,想了这么个法子,抢先给佑儿定个好归宿!”
“就算找也要找个高门户的,这尚书府还是不称我心,这简高邈……也好像从未听说过!”老夫人是深闺妇人,年岁大了鲜少出门,对外面的事了解的不甚详尽,而简高邈的风流韵事大多腌臜**,不堪启齿,因此无论是世家宴会,还是家里私话,都不会说这些叫人脸红心跳的丑事,顾老夫人没听说过简高邈也是情理之中。
“母亲所言差矣,我们如此仓促地为佑儿定下亲事,就是以防在丑事传出时佑儿遭人鄙弃,嫁不出去,所以这门户的选择有极大的讲究,门槛太高的,我们镇不住,说退亲就退亲,像尚书府这种不高不低的正好,一方面他们忌惮我们侯府的势力不敢轻易退亲,另一方面,吏部尚书是实打实的手握实权,将来在政事上对侯爷也会有诸多帮助,与其到时候我们竹篮打水一场空,牺牲了佑儿什么也捞不着,不如趁早抓紧尚书府这棵大树。”
孙氏顿了顿,观察着老夫人的神色,又道:“至于母亲没听说过简高邈,也不足为奇,母亲有所不知,这简高邈三年前被简尚书送往边疆历练,人不在京城,所以名气就小了些,但此人性子沉稳,胸怀韬略,是个人才,据说还带着军功回来,前途不可限量呢!”
老夫人似被孙氏说动,挑了挑眉:“哦?可是属实?”
“属实属实!绝对的属实,那皇榜明明白白地贴着呢,我还能作假不成?!”孙氏拍胸脯保证,她叹了口气:“做长辈的,无非就是希望小辈平安喜乐,幸福遂意,这么多年过来,媳妇也算想明白了,与其嫁个守成之君,不如嫁个知冷知热,有能力手腕的,就像侯爷这般顶天立地,采茹跟着他享尽了清福,采茹知足了,也就希望佑儿和蕊儿也能继承我的福气,一世无忧!”
这番话说的十分顺耳,不着痕迹地将顾寄松夸了一顿,夸了顾寄松,老夫人面子上就有光,她心里一美,就觉得孙氏所言极是,尚书府是个能拿捏的,简高邈是个有出息的,佑儿嫁过去也不是一丝好处也无,如此,倒真是可以考虑……
见顾老夫人神色还有些迟疑,孙氏急了,话说到这个份上,也算没有了退路,她咬咬牙,违心道:“话说,这简高邈也是我先前就看好的,原本打算将蕊儿定给他,可佑儿这个姐姐尚未定亲,蕊儿哪能越过姐姐去,因此一直搁着,若非实在无法,我也不能出此下策!”
顾老夫人挑了挑眉,见孙氏情深意切不似作假,心里软了软,道:“你有心了!”
孙氏沾了沾眼角,强挤出一丝微笑,“这也是有缘无分,蕊儿阴差阳错被王爷所救,如今王爷又似乎对属意于她,若是蕊儿有幸嫁进王府,当上王妃,必不会忘记侯府的养育之恩,佑儿做不成的事,只有交给蕊儿去办了!”
顾老夫人想了许久,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可惜了佑儿的高贵身份和护驾的功绩了!
“你定要好好教导蕊儿,在事情还未尘埃落定之前,切勿莽撞行事,抓住王爷的心才是正道!”
老夫人这是允了?
孙氏心一喜,忙起身欠了欠身:“儿媳谨遵母亲教诲!”
清月居
顾佑之正和瑞敏学剪窗花,丫环来报,老夫人身边的迎春求见,说老夫人有赏。
兰嬷嬷忙将人迎进门,一看,竟然是一柄玉如意,通体晶莹,无一丝瑕疵,是玉中极品。
顾佑之蹙了蹙眉,低声问:“迎春姐姐可知老夫人为何无故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
迎春看了眼门口,顾佑之忙示意迎丹去门口守着。
迎春道:“就算小姐不问,奴婢也要给小姐提个醒。”遂将寿辉堂里孙氏与老夫人的对话向她复述了一遍。
“奴婢不知夫人所言是否属实,那尚书府是不是顶好的人家,小姐还是早作打算才是!”
“我知道了,多谢迎春姐姐提醒。”目光落在玉如意白璧无瑕的玉柄上,嘴角弯起一抹讽笑,老夫人这是在弥补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