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她的闺房外也种了许多梅花,家人皆知她喜欢大红,因此种的梅花都是红色的,害得她总以为梅花都是红色的,这一印象到现在也不曾改观。
所以,当眼前乍然出现纯黄、粉红、褐紫等花色时,着实惊了一把,虽然她中意红色,却觉得眼前异彩纷呈的场景要比单纯的一片红更热闹些,不知道这味道是不是也是各具特色!
顾佑之噙着笑意,走进林子里,一会儿闻闻这株,一会儿又嗅嗅那朵,时而低头凝思,时而伸手接被风吹散的花蕊,直到进了林子深处,胸口因微喘而泛起丝丝不适时,才停了脚步。
天气愈发寒冷,顾佑之揉了揉头冻红的鼻尖,好在出门时穿戴厚实,不至于太冷,就怕身子受不住,尚未痊愈的身子决计再经不起折腾了。
叹了口气,果然是万般难求静好,总有些许顾忌!
再不回去,兰嬷嬷等人也该着急了吧!这眼瘾也过了,闷儿也解了,顾佑之意犹未尽地欲往回走,却在转身之际,一道身影赫然映入眼帘。
她怔了怔,那人已经看见自己,躲是躲不掉了,于是她站在原地,等那人走近时,欠了欠身:“参见王爷!”
夏煜桀缓缓上前,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蹙了蹙眉,道:“伤可是全好了?”
顾佑之微微退了一步,垂首道:“回王爷,好多了!”
“抬起头来!”
顾佑之闻言错愕,随即缓缓抬起了头,因两人身高差距,因此与他对视时需微微仰头。
夏煜桀细细凝视着眼前的女子,一股若有似无的熟悉感在两人之间滋生弥漫,他微阖双目,下意识脱口而出道:“你可认识慕红雪?”
顾佑之瞳眸一缩,猛然震惊,难道被他发现了?
陡然的神色转变没有逃过夏煜桀的眼,他微微握住拳头,仿佛在等待一个惊世骇俗的答案。顾佑之不明白他的用意,一时间迷失在他满含期许的深邃目光中。
他如何发现的?怎么会发现?这样的问题在脑海中盘桓交错,如今她换了身份模样,除了不经意间做出的习惯性表情和动作,她不觉得完美的掩藏下会存在致命的漏洞。而那些表情和动作,若非用心、仔细观察铭记,如何能发觉的出?!
一阵微风拂过,花瓣零落成雨,顾佑之自嘲地笑笑,他怎么可能会将一丝一毫的心思放在她身上!
“王爷说的是那个悲愤绝望后自戕的衡南王妃慕红雪?”
夏煜桀神色一凛,一把抓住了顾佑之的手腕,厉声问:“你怎么知道她是自戕的?”慕红雪死于那场大火,但谁也不知道那场火是她自己放的,若不是他看了她的绝笔信,他也不会知道一向孤勇果敢的女子,会走上绝路,况且她的死已经对外宣称是意外,除了他和慕红雪的贴身丫鬟绿芜,无人知道其中真相,若非和慕红雪有渊源,她如何会知道!
顾佑之定定地看着他,嘴角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与他对视了一会儿,她抽回手臂,倒退两步,笑道:“世人皆知大将军王谋反叛乱,王妃作为罪臣之女,虽然性命得以保全,但必定要生活于千夫所指当中,艰难度日,加之思念亲人,伤心欲绝,一时想不开,做了糊涂事也是可能的,不然为何王府那么多房间,又守卫森严,别的房间不着,偏偏是王妃住的那一间着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