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爱全给了我,
把世界给了我,
从此不知这世间的苦与乐!
多想告诉您,
父亲,
其实我一直都懂您……
每次想起父亲,我就感到十分惭愧——对那三十年的父爱,儿子的回报率是零。
父爱的回报率
●空山
小时候,我家里最大的家具就是粮柜,可以装两千斤粮食。如果来客了,床铺不够,母亲就会在粮柜上为我和哥哥铺一个临时床铺。有一次父亲指着那个大粮柜笑着对我们哥俩说:
“就算养你们到18岁,也还要吃我好几柜子粮食呢。不知道你们长大了,会不会养父母?”
我信心十足地回答说:“将来我要考大学,然后在大城市里工作,带你去坐飞机!”当时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隔壁胜胜说过将来要带他妈妈去坐火车。父亲高兴地笑了,他把我抱起来亲了一下。我只是信口胡吹,在父亲听来却是对他莫大的奖赏。
后来我的确考上了大学,那年我20岁。大学毕业后却没有进人大城市,又回到山旮旯里那个小县城当了一名教师。第一次领工资那天,我非常激动。这是我的“第一桶金”啊,我要回老家去好好犒劳一下父亲母亲,让他们知道,二十四来年来他们一直多是在投资,现在终于可以得到回报了。然而到了出纳室,那个工资表册却让我神情沮丧——区区四百几十元,还的还同事两百元,只剩下两百几十元,下个月生活费都不够,怎么办?
“怎么,今天领工资了都不高兴?”出纳员跟我开玩笑说。
“就这么点钱啊,难怪外面的人都说老师会打算。”我自嘲地说。
“我也想给大家多发点,可惜作不了主。”出纳员笑了笑。
领到工资后,我犹豫了好一阵,决定欠人家的钱马上还给人家,看望父母也必不可少,下个月的生活下个月再说吧。
回到老家已是黄昏,父亲正坐在门口的长凳上,傍晚的太阳软绵绵地照在他身上。由于患了帕金森氏综合症,父亲的右手不停地在剧烈颤抖。在父亲脚边,那只老猫安详地眯着眼睛打瞌睡。那一刹那,我发觉父亲竟然这样苍老,老得让我感到有些突然。父亲才50岁,是艰难的生活加速了父亲的衰老啊。看着老态毕现的父亲,那个强悍结实的父亲又浮现在眼前——两百多斤的大青石,父亲独自把它背回家来当饭桌;四十里山路,父亲为了多打一担柴曾经一天走两个来回……
“爸”
我轻轻唤了一声父亲。
“三三回来了?”父亲颤颤微微地站起来,仿佛面对贵客一样有些局促,“吃了饭没有?”
“嗯——”我在父亲身边坐下来,欲言又止,把那只老猫抱到膝上抚摸着,它的皮毛被晒得暖暖的了。
“工作怎么样?同事好不好?”父亲也坐下来。
“读书出身的,教书没有什么问题。同事还不熟悉。”我回答道,一边把右手伸进裤袋里,摸索着把一百元握在手心。
“要好好教书。”父亲鼓励我说,“教师队伍出人才,县委书记以前就是教书的,还有政法委的副书记以前也是当老师的……”
我想把那一百元钱拿出来,又没有底气把右手抽出来。太少了吧,才一百元,有些拿不出手。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低头却看见父亲那只不住颤抖的手。我内心一阵难过,于是用左手握住父亲的右手。父亲的手热乎乎的,在一股无形的强力驱动着止不住地哆嗦。这只手曾经无数次的挥动锄头,掌握犁耙,收割稻禾,拔除杂草;这只手曾经握着我的小手写过毛笔字,陪我打过乒乓球,也打过我的小屁股……这只手在我的眼里曾经是万能的,现在却连自己也无法照顾了,它的皮肤松弛而干躁,静脉一根根凸现着,弯弯曲曲的仿佛在向我展示父亲所走过的一条条崎岖山道。
“这个病不妨事的,就是抖动着难看,让人笑话。”父亲安慰我说。
我心里一阵难过,咬咬嘴唇,把另外两张五十元的钞票也握进掌心。是说给父亲治病用还是说给父亲买水果?我正想着怎样把钱交给父亲时,母亲回来了。母亲老远就看见我了,她用农村妇女特有的大嗓门嚷道:
“三三回来了!我去买鱼来,今天街上有大草鱼卖!刚才那个人叫我买我还没有买,那么大的鱼怕吃不完呢。早知道你要回来,我就买了。”
“妈,我这里有钱。”我赶紧站起来,把那三张钞票递给母亲,“你拿去买菜吧,我们发工资了。”
“发工资了?你们多少钱一个月?”母亲大声问道。一个农妇,她的儿子成了中学教师了,用过时的话来说是“吃国家粮”了,这对她是有足够的理由自豪的。而我,却感到很窘迫。
这时,邻居陈大婶也过来打听道:“你们多少一个月?”
“当老师有什么钱,几百块。”我吞吞吞吐吐地说。
“有几百块就够了,农村里挣钱好难呢。再说你们那个是月月有的,旱涝保收,到老了还有工资拿——嘿!才兴哥,秀金嫂,你的儿子有出息!”邻居的话说得父母笑逐颜开。
“你的钱你拿回去,自己存起来,不要乱花——将来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买房子,娶老婆……”母亲一边说着一边要把钱塞进我的口袋。
“你拿去买菜吧,我有钱!”我试图把母亲地手挡住。
“你拿着吧,儿子孝尽老人的钱,应该要的。”邻居插话道。
“我们还能干活,不能干活了那是要他养的。”母亲不由分说地把两张钞票塞进我的口袋,认真地说:“我只拿50元去买菜,多了我不要。”
后来,我离职做生意时,父母资助过我本钱;我去外省找工作时,父母给过我路费;再后来我境况稍有好转,开始买地建房,父母来给我守过工地……现在我在一所条件优越的私立学校工作,每月工资超过三千,父亲却不在人世了。
父亲一辈子都在为我付出,而父亲在世的日子,我只是象征性地孝敬了两位老人50元钱,其中大部分还充当了款待儿子的菜金。
每次想起父亲,我就感到十分惭愧——对那三十年的父爱,儿子的回报率是零。
总有一天,我们都会老弱起来。我们希望,所有幸福的家庭都不要忘记——孝心就是美德!
孝心就是美德
●乔·科比
我外婆已经94岁了,耳朵也快聋啦。我们大声嚷嚷地对她说话,她也无动于衷。有时候,她孩子似的要求我们干这干那,干我们办不到的事情;有时候,她没头没脑地弄得我们无法安慰她。她可真难相处!
在外婆生活显然不能自理的时候,她被搬到我父母宽敞的房子里来了。他们照顾了她多年。但外婆总惦着她从前的那个小屋和清闲的日子,尽管她在那儿非常寂寞。现在,只要高兴,她就会回去看看。
外婆的视力、听力和脚力都明显开始衰退了。我们召开了多次家庭会议来讨论如何处置。不言而喻,谁也不想跟她一块过。我们谈到把她安置到养老院,可这种想法行不通。尽管外婆在那儿可以跟许多与她同年龄的人在一起,可一想到跟她的家人少见面,她就心碎了。而且像样的养老院花费很大,便宜的养老院又没人想去。
妈妈直截了当地说不能让外婆在养老院时过世。到了那个时刻,外婆可以住在她家里。外婆18岁时就不得不辍学来侍候她年迈的父母。她尽心竭力地照顾他们,直到他们过世。妈妈是不容她自己的母亲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谢世的。我对母亲这种决定极为欣赏。对她来说,这不是一件好办的事,然而却是一件明智的事。在许许多多人冷漠地摆脱对他们上了年纪的父母的责任时,我妈妈却是带着极大的勇气站出来的。
在许多国家,从所谓原始文化到高度发达的文化,家中最老的人是被奉为一家之尊的。他不当家后,家庭的其他成员就会照料他的余生。我听说,若干年前,在一些文化落后的社会中,老人是被送到荒野,让他们死在自然手中的。虽然这听起来既残酷又没心肝,我有时却想:这种办法是否比我们今天把老人安置在陌生的环境中,让他们在寂寞与困惑的心情下度其残年更为无情呢?
许多在养老院住的老人都是体弱多病的,他们挣扎着求生。想想吧!如果你的儿女把你交给完全陌生的人去照顾你的起居,你对生活会感到多么诚惶诚恐!而更使人不堪忍受的是,你的自尊心将受到极大的损伤。
我妈妈精力充沛,又很能干。她展望未来,曾做了很多长远计划。可总有一天她又会变得衰弱,也会有这么一天,她五个孩子之一,或许就是我,会意识到照顾年老父母的日子来了。我们常常谈起这些事情,我开玩笑地对妈妈说,我会把她带到山上,就扔在那儿。这时,妈妈就讲了下面的故事回答我:
“有一天,一个年轻人看见自己的父亲用力拖着一个大篮子,步履蹒跚地在街上走着。当他走近父亲时才看出:篮子里是他老祖父。
“爸爸,你把爷爷带到哪儿去呀?”年轻人问。
“我把他带到山谷去,”父亲答道,“他老朽啦,一点用处都没有了。我准备把他扔到峭壁底下去。”
“行,爸爸,你只管往前走吧!”年轻人又加了一句,“不过你可别把篮子也一块扔掉,将来我还要拿它来装你哩。”
总有一天,我们都会老弱起来。我们希望,所有幸福的家庭都不要忘记——孝心就是美德!
一个连父恩都不记得的人,怎会记得苍天给你的雨露、大地给你的五谷?怎会记得朋友移到你头顶的伞、路人给你的笑容?还有小鸟对你的歌唱、微风给你的爱抚……”
父亲的恩惠
●姜夔
他从来不相信算命、预测之类的玩意儿,但他还是来到这个号称“明镜长老”的僧人面前。这个老僧虽然瘸着一条腿,却是家乡县城颇有名气的人物。
他沉重地叹息着,诉说自己的不幸:几乎打懂事时起,就没人关心他、爱护他、帮助他。长大后高考落榜、恰遇下岗、妻于离异……世界对他来说冷得像个冰窖。他愤世嫉俗,悲观厌世,看破了红尘。
老僧静静地听着,微眯着的老眼满含玄机。他讲完了,眼巴巴地等待着老僧为他指点迷津。老僧慢悠悠地捋着胡须问道:“这世上真的没谁在意你、关爱你吗?”
“没有。”他坚定地摇着头。
老僧似乎失望了,眼中凝滞着一层悲哀。良久,才举起指头提出三个疑问。
第一问:“打从儿时上学到18岁高中毕业,这期间真的没人照顾你、负担你的生活费和学杂费吗?”
他一怔,想到自己蹬三轮车的父亲。上小学六年,不论风霜雨雪,都是父亲呵护接送。母亲早早去世,父亲又当爹来又当娘,为他洗衣做饭,把他拉扯大。父亲十年没添新衣,寒冬腊月里,双脚冻得红肿流血还在蹬车为他挣学费。父亲说:“再苦也不能误了孩子读书……”
第二问:“人吃五谷杂粮,难免有病有灾。你生病的时候,难道也没人坐在你的床边?”
他脸红了,仍然想到自己的父亲。那年上高二,他得了急性肾炎,在医院躺了一个月,父亲日夜守护在他的身边。为了凑齐住院费,老人家还偷偷地去卖了血,当医生怀疑他是肾衰竭时,父亲哀求医生说:“只要能治好我儿子,我愿意捐肾……”
第三问:“当你落榜、下岗、婚姻变异遭受挫折磨难时,真的没人与你共度难关?”
我低头无语,还是想到自己的父亲。落榜时,他在家躺了三天,父亲硬在他的身旁坐了三天,好言好语宽慰他,好茶好饭送到他手边。下岗那年,父亲掏出自己积攒的两千元钱,帮他租了一间书报亭……
他抬起头迟疑地对老僧人说:“可是……他、他是我的父亲呀!”
老僧问:“父亲的恩惠就可以不算恩惠吗?”
这一问,像重锤敲击他的心灵。是呀,他真的从没把父爱当一回事儿,在他的心目中,父亲对儿子的恩惠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他想起自己读初一时同父亲拌嘴负气出走的事。那天,他在街上游逛了一天,饿得眼冒金星,他向卖馍的街坊大伯讨了一个馍,居然感激涕零地说:“我一辈子忘不了您的恩情……”父亲的养育之恩难道还不如一个馍?
老僧人说:“孩子,学会感恩吧——一个连父恩都不记得的人,怎会记得苍天给你的雨露、大地给你的五谷?怎会记得朋友移到你头顶的伞、路人给你的笑容?还有小鸟对你的歌唱、微风给你的爱抚……”
他面红耳赤,惭愧地向老僧作一长揖,告辞而去。
“从那以后,每次回家,那个灰点都成了指引我道路的灯。我迫不及待地走近,就想看着它偷偷摸摸地在那些绿树叶里移动。”
爸爸的秘密
●佚名
爸爸是在单亲家庭中长大的,从小就没了父亲。那时候“政府援助”这个词更是闻所未闻。这个5口之家辛辛苦苦才勉强度日。那种简朴的环境,造就了爸爸的过分小气。
年幼时,我和两个哥哥意识到其他孩子花的零钱都是从父母那里得到的。于是我们天真地去央求爸爸,却不知道这个一个错误的决定。他板起铁青的脸,用低沉的语气对我们说:“如果你们可以来要钱,你们就到了赚钱的年纪。”从那以后,缺钱花时,我们不是慌忙地跑到街坊四邻找零工,就是去看菜园里有什么可卖的东西。
当我们长大成人,在外面工作或上大学后,他的态度还是那么强硬。由于那段时间我们兄弟几个都没有自己的车,因此,无论我们何时回家,都只好乘坐公共汽车。尽管公共汽车站离我们家有两英里,但爸爸从未接过我们,即便是在天恶劣的时候。如果有人埋怨(我的哥哥们常常牢骚满腹),爸爸就会显露出自己做父亲的威严,扯开嗓门用最大的声音喊道:“你们长两条腿就是用来走路的!”
因此,离家上大学期间,我知道无论何时回家,自己都要徒步走一段很长的路。我倒不担心走路,真正让我害怕的是在公路和乡村的小路上单独行走。由于爸爸好像并不在乎我的安全,我就觉得自己更加不受重视。然而,在一个春天的傍晚,我的这种感觉不复存在了。